第六十三回 樂極生悲國舅被殺 冒名頂替忠良受辱(第4/5頁)

屋裏屋外上上下下的人都聽見了,鬧了半天兇手是白蕓瑞!誰不知白蕓瑞是白玉堂之子,前些日子進京,萬歲在龍樓親自接見,一句話加封二品將軍之職,在開封府效力當差,在光祿寺大排盛宴,皇上親自給他洗塵。白蕓瑞還代表開封府來祝賀呢,方才太師還給他敬了酒,怎麽一刹那之間就成了兇手?竟敢攪弄新房殺死三國舅?簡直不敢想象!人們全被驚呆了!這個消息也傳到房書安耳朵裏了。聽說新房出了事他要看個究竟,在人們撲向新房的時候他也去了,他看得清清楚楚,一瞅三國舅龐虎果然死得淒慘,那一刀從後腰紮進去前邊露出尖,腸子都出來了,滿地是血。新娘子披頭散發被調戲的樣也看見了,他還挺生氣,心說:這兇手也太殘忍了,如果這案子報到開封府,我一定帶頭把他抓住,他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新娘子說那人是白蕓瑞,方才述說的五官相貌還真像白蕓瑞。房書安這腦袋本來就大,聽見這個消息“嗡”的一聲比原來又大了三圈。房書安在院裏直拉鼻兒,心中暗想:老叔啊,難道這事真是你幹的?哎喲我的娘,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瞅你一本正經,鬧了半天你是個貪淫好色的無恥之徒!你未曾做這事之前你考慮過沒有,你們老白家是什麽人?你爹是什麽人?你這樣做缺德不缺德,犯法不犯法?你豁得出去豁不出去是小事,你給你的三親六故想過沒有?你做出這種事簡直豬狗不如,是個畜生!氣死我也!房書安頭腦清醒清醒仔細一琢磨,不對!

我哪能這麽想?這不是人雲亦雲,犯了大錯了嗎?有道是人品素常,我跟白蕓瑞雖沒深交,但從接觸的這段時間來看,白蕓瑞走得正行得端,正大光明,根本沒有奸盜邪淫那一套,如果他是貪淫好色之輩,就不可能有今天這麽大的能耐,也沒有這種進取心。退一步說,他若是貪淫好色在女孩兒身上下功夫,不有的是嗎?車拉船載要多少好媳婦沒有?他們家要錢有錢,要勢有勢,要漂亮勁有漂亮勁,娶媳婦實在不成問題,而且我老叔練的是童子真功,根本不近女色,這是盡人皆知的,他怎麽會無緣無故幹這種事呢?

哎呀房書安,別人這麽想行,你怎麽也這麽想呢?真是糊塗之極,差一點上了當!但房書安不明白究竟那個兇手是誰?為什麽要用借刀殺人的辦法?另外,事情相當復雜,新娘一口咬定是我老叔,太師爺也堅信不疑,要人證有人證,要物證有物證,我老叔就是渾身是嘴也難以分辯,這場官司恐怕不好打。哎呀老叔,你命運太不濟了,怎麽剛當官兒就遇上這事,看來今天這喜事不應該參加。可我老叔為什麽一走就不回來了呢?上哪去了呢?誰找你有事呢?房書安心裏七上八下胡思亂想。

正在這時就聽太師龐吉把桌子一拍,“白蕓瑞欺我太甚,我指名點姓把你請到太師府待如上賓,為什麽?我覺得想當初我跟你爹之間有不睦之處,如今我願意從我這開始把咱們兩家的宿怨解除,沒想到你小子是野獸,竟敢幹出這慘無人道的事,老朽豈能容你!來呀!外邊給我順轎!我要趕奔八寶金殿去奏明天子!”說話間天已放亮,眾人不歡而散,房書安也回了開封府。

單說太師龐吉哭得眼睛都腫了,坐八擡大轎,帶著李玉秋趕奔八寶金殿。李家的人也得著信兒了,戶部尚書李天祥也坐轎趕到。人們湊到一起趕奔朝房。等進了午門來到朝房下轎,太師龐吉往裏頭一走,三班文官、四班武將都過來賀喜:“太師大喜了!”

老太師唉嘆一聲,沒話可回。人們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日出卯時,天子升殿,文官武將參拜已畢,分立兩廂。還沒等皇上說話,太師龐吉撩袍出班跪倒:“吾皇萬歲,萬萬歲,替老臣報仇哇!”皇帝仁宗大吃一驚,心裏很不高興,心說:國丈啊,你身為掌朝太師,位極人臣,官居一品,你怎麽能這麽失禮,還沒等朕說話,你就先說了?按律你犯的是大不敬的罪,應當要你的腦袋。但是,仁宗是個明白人,他發現太師有些失常,可見受了很大刺激,所以也沒怪罪於他,反而安慰他:“太師休要難過,有什麽委屈盡管奏來。”“多謝陛下。陛下知道,昨天是三國舅喜慶佳期娶親的日子,哪知晚上有人大鬧洞房把他給殺了!”仁宗顏色一變,半天才說出話:“太師,你可知那兇手他是何人?”“兇手現在仍在逍遙法外。據我所知他……”“盡管奏來,他是誰?”“他、他就是新任的將軍,開封府的白蕓瑞!”“啊?”仁宗聞聽腦袋嗡地一聲,龍顏更變沉默不語。仁宗的心像貓爪子掏了一下,心說:這怎麽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