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 闖重圍群雄脫險境 救八王老房下苦工(第2/4頁)

他是綠林出身,這些人一般都有熏香盒子,為的是作案時把人用藥迷倒好下手,後來他投奔開封府,蔣平對他說:“我們是官府的人,辦事光明正大,不要再用這些下五門的東西。”房書安點頭,把熏香盒子掖起來,沒舍得毀掉它,今天情況例外,他又把這盒子揣到百寶囊中,檢查了蓋子、螺絲和裏邊的藥,還挺好使喚。他想:自己能耐不大,還得靠這些東西幫忙,俗話說,手巧不如家夥妙啊!今天破例再用一回,我若不是對手,可用它轉敗為勝。他收拾完百寶囊和需用之物,腰裏揣了點銀子,跟誰也沒打招呼,便離開開封府,出西門趕奔西山坳。到了西門兒,往旁邊一看,有個燒麥館,這館的旁邊是個人燒鋪,他進去吃了二十個燒麥,臨走時買了十個火燒,二斤醬牛肉,還買了個葫蘆,裏邊裝上五斤好酒,用包袱皮一兜,趕奔西山坳。蓮花觀就在西山坳裏邊,距這裏四十多裏地,他準備了這麽多食物,是打算呆一兩天。

在路上他邊走邊盤算,怎麽進蓮花觀,怎麽摸清底細,如果人家有防範,我應怎樣對付。他腦子裏設計了種種方案和行動計劃,但沒有一項能落實,故此,他雙眼沉重,心亂如麻,走的速度就慢下來了。尤其一進山,不敢順盤山道走,怕遇上賊,只好走小道,這小道就得自己摸索著前進。有時荒草一人多高,辨不出東南西北。房書安邊想心事,邊扒開野草向前爬行,實在爬不動了,他把包袱放在石頭上,靠在一棵樹上直喘氣,擡頭往四外一看,非山即嶺,古墓廊林,這地方真荒僻啊。房書安一想:我走哪兒了?

蓮花觀在什麽地方?我得好好瞅瞅。他站在石頭上仔細往四外打量,看來看去他的眼光就落在側面的樹林裏了。他一看嚇了一跳,樹林裏有個人上吊,已經掛上了,腿蹬手刨,人還沒斷氣。老房一想:這是誰?怎麽跑到這上吊來了?我見死焉有不救之理。想到這,他分草棵子直奔小樹林,等他進了林子,上吊的人也不動彈了。他一手抱住這個人的雙腿,另一只手拽出小刀把繩子割斷,把這人輕輕抱住放在地上。房書安這才看清楚,上吊這個人是個老人,穿戴破舊,看上去有七十來歲,頭上戴著破氈帽。他為什麽上吊,房書安顧不得多想,開始進行搶救,幸好這人剛斷氣,再晚一步就完了。就聽這老者哼了一聲,房書安長出一口氣,總算把人救過來了,他站起身來,擦擦頭上的汗。這時老頭兒把眼睛睜開了,從地上慢慢坐起來,看看房書安,看看他上吊那棵樹:“唉喲,是您把我救了吧?”“是啊,你這老頭兒真有意思,怎麽跑這裏上吊玩兒來了?”“唉呀,恩公!你怎麽還跟我開玩笑?我是走投無路了。”房書安一聽話中有話,心想:雖然我心中不靜,但眼前之事又不能不管,所以他耐著性子問老頭兒:“老人家,別難過,你把你上吊的原因跟我說一說,我但能幫忙一定幫忙,好死不如賴活著,你看好不好?”

“天地雖大,哪有我容身之地?我活著還不如死了。”“不能這麽說,你把話跟我說清楚,能幫我一定幫你。”“好吧,我都告訴你。我就住在這前山溝裏。”“你叫什麽名?”“姓劉,叫劉老五,因為家窮沒念過書,我排行老五,到現在一把胡子了,還叫這麽個名字。我們就爺倆,我有個兒子,他忠厚老實,人們都叫他傻六。在我們莊子,我們家過得最富,這些年賣山柴,打野草,打獵,手頭積攢了倆錢兒,我開了個雜貨鋪,買賣真不錯,人們進城買東西不方便,都上我的鋪子來買,這樣我手頭更富裕了,給我兒娶了個媳婦。她是祥符縣的,姓鄒,長得俊俏,聰明伶俐,比我兒小十歲。過門後夫妻感情不太好,常吵架,我只能規勸。他們住後院,我搬到前院,連看鋪再打更,雖說家中有點不睦,可生活滿不錯。哪知道前兩個月出了件大事。”房書安問:“什麽大事?

鬧賊了?”“您猜對了,丟點東西不算什麽,是我兒媳婦行為不正,勾結不良之人。後來我發現有一個人經常到我兒媳婦屋裏,連吃喝帶說笑。我兒跟她幹仗,但打不過人家,她叫我兒子用休書把她休了,她要跟那個漢子公開成親。我兒不答應,他忍無可忍就離家出走了,到現在兩個月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一走把家裏這個爛攤子給我留下了。我兒媳婦更是無法無天,與那個人明鋪夜蓋,弄得滿城風雨,我都擡不起頭來。我勸她改邪歸正,她不但不聽,還罵我,我忍不住揍了她兩巴掌,這下可打壞了,到晚上,那個漢子又來了,她把經過告訴他,他把我揍得渾身是傷,並說你要報官就把你們老劉家的祖墳刨了,把你們劉家當族的人斬盡殺絕;如果你不吱聲,還可以保你一條命。恩公您聽聽,報官去吧丟人,再說這賊人說得出幹得到,殺了我和我兒子是小事,要殺了老劉家當族的人,我們爺倆豈不成了罪人?不報案假裝不知道,這事能行嗎?真是左右為難。後來我一想:這是命運的安排,我還活什麽勁兒,真不如死了,死了,死了,一死全了。就這樣我心路一窄,才跑到這裏上吊來了。”房書安聽完,把大腦袋一撲棱:“唉,老頭兒,你也別太傷心,俗話說,大丈夫難免妻淫子不孝啊,何況你是個普通人呢。我再問你,你見過這個奸夫嗎?”“見過,他還親手打過我。”“他叫什麽名?是哪兒的?”“離我們這裏不遠,有個蓮花觀。”喲!房書安聽說是蓮花觀的人,心中一動:“叫什麽名?”“我想想……他是出家老道,念佛的人,姓郭,叫什麽達……對,叫郭長達。”房書安聽完驚呆了半晌,這不就是飛雲道長蓮花門的總門長嗎?這事可真新鮮,郭長達能幹這種事?房書安又問:“老頭兒你好好想想,他真叫郭長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