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鐘太保力勝三陣 臭豆腐戲耍老賊(第2/5頁)

鐘林的棍子也沒有抽出來,就在紫金瓜上壓著。鐘林暗笑:好小子,怎麽樣?趴下了吧?

看你服不服!想到這兒,鐘林雙腕攢勁兒,厲聲斷喝:“呔!柳春達你認輸不認輸?若是服輸認罪,我就放你一條性命;若要嘴硬,可就對你不起了!”可柳春達這家夥,爹死哭媽,是個硬漢。他不是對手,嘴裏還不服,沖著鐘林一陣冷笑:“嘿嘿,鐘林,我服誰也不能服你!你算個什麽東西,無名小輩,仗著你年輕有把子力氣,爺沒注意才吃了點虧。我就是死了也不服!”“好!”鐘林劍眉倒豎,虎目圓睜,雙手用力,把大棍往下一摁:“看你服不服,哎——”柳春達本來就支持不住,鐘林這麽用力一壓,他哪能受得住?他強努著勁兒往上架著,臉紅脖子粗,眼珠子往外鼓,嗓子眼冒熱氣,直覺得兩肋發脹,兩眼一黑“哎喲”一聲,“撲通”就躺在台上,小肚子一鼓“噗!”一口鮮血噴出來,噴出有六尺多高,濺得滿台子都是。鐘林把大棍掂量掂量,有心把他砸死,又一想:但能容忍且容忍,何必非要他的命呢?想到這裏,撤步收棍,用手一指:“柳春達,這是你吹牛的下場。——噯,蓮花觀的出來幾個人,把你們的膿包給我擡下去,換個硬實的出來!”

郭長達在上場門這兒往外一看,呀!徒侄在大口吐血!他不敢怠慢,叫小老道們出去,把柳春達擡回,廟中調治休息。

柳春達剛擡回來,群賊當中有一個人,嗷一聲大叫:“好哇——總門長,我去收拾這姓鐘的!”說著“噌!”飛身躥上前台,雙手捧著鬼頭刀,“欻”一刀,朝著鐘林就砍。鐘林橫棍一招架:“開!”哢啦啦把他的鬼頭刀磕開,一翻手又把刀壓住,閃目觀瞧,原來是個矬胖子。這家夥看樣子四十來歲,身高不過六尺,橫粗卻有三尺,短胳膊大粗腿,短脖頸,腦門上生有巴掌大一塊黃癬,眉毛向上連著頭發,滿腦袋黃頭發卷著,同獅子狗差不多。他穿一身古銅色的短靠,打著半截魚鱗裹腿,登一雙開口的灑鞋,手擎一把頭號的鬼頭刀。鐘林冷笑一聲:“我說你也太不仗義了,因何不報名就動手,暗下家夥呀?”

這家夥當啷一聲把刀抽回,使了個“夜戰八方藏刀”:“鐘林,要問我名和姓,我乃河南省南鄭人氏,江湖諢號金頭虎,我乃賈正賈大爺!”賈正,就是南鄭縣西關裏那個開店的。前面說過,他有個媳婦鄒氏,他們兩個開了個賊店,賈正半路上金盆洗手打算不幹了,哪料想奉了郭長達所差,幫著佛禪刺殺妙手先生劉世奇,結果遇上了徐良,被徐良抄了他的店房,他們夫妻二人無處投奔,就跟白蓮花晏風逃到蓮花觀混飯吃。可是賈正一看這蓮花觀裏人才濟濟,哪裏能數上他們夫妻兩個?兩口子商量,要在這裏直起腰杆兒,就得露兩手,立點功,取得總門長的歡心才行,不然就得受人欺負。於是就想利用八王擂的機會顯顯身手,多少立點功。他心裏清楚:頭三出沒好戲,自己的這點本事就得往前趕,因為越往後對手越強,越難打。他這才搶著上場。他報了名,鐘林一樂:“哦,你是金頭虎賈正,沒聽說過,原來也是個無名小輩呀!賈正,你給我滾回去,換個有名有姓的。像你這窩囊廢,不值得跟小爺動手!”“呸!小娃娃,你胎毛未褪,乳臭未幹,竟敢口吐狂言!你說我無名,你也不算有名。看刀!”說著欻欻一口氣就砍了八刀。鐘林左躲右閃,前躥後蹦,把這八刀躲開,心想:這小子可夠歹毒的,你我無冤無仇,因何下此毒手?看來不給你點顏色是不行!於是抖擻精神,轉身把大棍掄開,“噌!噌!”一棍子把鬼頭刀碰得翻著個兒騰空而起,把擂台上的席棚穿了個窟窿躥出去了。幸虧這擂台大,刀在空中翻了幾翻又落在了棚子上。就在金頭虎這一愣神的工夫,鐘林使了個“秋風掃敗葉”,一棍子奔他後腰打了下去,這下還不打他個骨折筋斷?金頭虎不由“哎喲”叫了一聲,一看躲不開了,趕緊立起腳尖,身形便高出了一塊。結果腰躲開了,屁股卻重重地挨了一棍,只聽“嗚——啪!”讓鐘林把他從前台打向了後台,摔在地上。群賊呼啦亂成一片,趕緊過去把賈正扶起來,一看他滿頭大汗,氣色不正,疼得哎喲直叫。人們趕緊把他的褲子褪下來一看,屁股上起了一道紫青色的血印子,有擀面杖那麽粗。這是淤血了,人們趕快找來醫生調治。賈正雖然保住了命,但這個零罪也夠他受的了。

賈正趴在地上哼哼,他老婆鄒氏不由火往上撞:“哎喲——當家的,你真丟人哪,連個小孩兒都打不過,你這跟頭栽的,連為妻我也不光彩。你在此養傷,看我的!”這個母夜叉說著手擎雙刀,飛身跳上前台,“欻欻欻”,連舞幾刀:“呔,小娃娃,你老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