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長者顯神威

毒針飛出屋外,卻沒有激起點滴波浪,既沒有人中針痛呼,也沒有針被擊落的聲音。

孫向景只待在出手,長生老人輕輕將他擋在了身後,朗聲說道:“諸位小友遠來,雖是不速之客,屋外風寒露重,還請進屋一敘。”

孫向景暗道師父果然老了,這些人來者不善,師父還要如此禮待。徐方旭卻聽出了其中關竅。長生老人這一番話只是客氣,聲音卻是分作幾股,傳向了院中幾處隱蔽之處。這等功夫手段,實在令人望洋興嘆。

院中幾人也是心驚膽顫,原本打算混入之後以迷香對付眾人,不想眾人警醒,未能得逞。如今長生老人這幾句話言語客氣,手段卻是十分高明。他幾人藏身院中,都覺得一股浩大力道緩緩傳來,雖無意傷人,但那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卻是真實不虛的。

好在他們此行有些準備,其中一人武道修為也是不俗,先前便是他一雙肉掌接了孫向景的毒針,雖面對如此情景也不是十分慌張。這人當下長笑一聲:“既然老人家相請,小輩們就卻之不恭了。”說著,領頭站了出來。其余幾人見他出面,也自跟了出來。

徐方旭原本以為是彌勒教的人尾隨而至,仔細看去幾人都是道士書生打扮,不似彌勒教之人,又覺疑惑。

長生老人雖是不解幾人來意,始終自持身份,又有無上玄功在身,也不是十分在意,只說道:“有客來訪,原本當有茶水奉上。只是幾位先迷倒了我的家奴院工,眼下一時沒人服侍。萬幸幾位小友不曾傷了他們。不知幾位漏液前來,所為何事?”

先前那人進前兩步,拱手施禮道:“老人家,在下有禮了。細說起來,我與老人家也算有些淵源。我等是那太玄掌教座下弟子,得知貴方藏有我教中聖典,特來請回。只是先前吐蕃之時,同門曾與貴高足有些誤會,故不敢登門拜訪,只得行次下策。”

長生老人這才知道,這些人原來就是徐方旭所說的太玄教人。想來他們前次是在蜀中見了徐方旭,想必這次也是一路尾隨而來。只是這人言語文質彬彬,相貌卻不似善與之人,只怕來者不善。

徐方旭先聽了那人話語,已經覺得耳熟;仔細聽完也就恍然大悟,這人果然是太玄教之人,說話行事都與先前吐蕃那行人相似。也是這幾人膽量非凡,竟真找上門來,也不知是作了什麽打算,難不成真還有些手段?

孫向景得知幾人來歷,早已十分不喜。想之前他們門人死纏爛打,窮追兩人到了吐蕃的惡氣還不曾發泄,今日竟是自己送上了門來。當下就想搶白。

長生老人看一眼孫向景,又回頭說道:“原本,若是貴教所有之物,我自當歸還。只是太玄教唐末便早已絕跡,老朽也是機緣巧合之下得了經文,不好貿然行事。”

那人依舊有禮,回答道:“老人家耳聰目明,說的自是不錯。只是太玄教雖亡於唐末,也有不少典籍流傳於世。老人家得了聖典,我教教主也有些機緣。如今聖教重立,自然要請老人家將聖典賜還。”

長生老人聞言一笑,說道:“原來如此,你們得了那《太玄往事錄》麽?”

那人一驚,脫口說道:“你怎麽知道?”

長生老人笑笑,說道:“此書我這裏也有一冊,乃是當年與經文一同所得。既然貴教重立,我也就不得不多問一句:唐末太玄教起兵造反,禍亂蒼生,這才受了武林人士討伐,灰飛煙滅;如今貴教重立,不知又當如何行事?”

幾人中有那莽撞的,咋呼呼喊道:“你這老頭,好不識趣!既是得了我教聖典,如今自當歸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天下自是有能者居之,哪來什麽禍亂蒼生一說!”

長生老人嘆了口氣,問道:“如此,貴教還是要行那逐鹿之事麽?”

先前那人狠狠瞪了同伴一眼,回頭說道:“王朝興亡,天下分合,本是大道所在。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

長生老人聽他這般說,知道這太玄教雖然隔世重立,那逐鹿天下的野心卻是不曾改變。也是前朝那位奇人太聰慧了些,一本《太玄經注》奪了天地之造化,自然要攪亂乾坤。他手中也有一冊《太玄往事錄》,是前朝太玄教余孽所著,書中記載了些許武功路數,也詳細描述了《太玄經注》的造化神奇,更有些起兵造反、謀朝篡位之言,字字誅心,極富煽動性。想來後人也是被其迷惑,又是重蹈覆轍,起了別樣的心思。

一念至此,長生老人緩緩說道:“若是太玄教改頭換面,養道存真,這一篇經文老朽自當歸還;可是看如今這般,為天下蒼生計,老朽是絕不會將手中經文交於諸位的。”

那人臉色一變,又是施禮,往前走了幾步,說道:“老人家此言差矣。非是我等有那反心,只是大道如此。我等也願意多向老人家學習討教……”話音未落,那人袖中滑出一把短劍在手,搶前就往長生老人胸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