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胡星耀北方

孫向景在一旁聽了半天,雖然心裏隱約覺得有了什麽發現,終究無法聯系一起,正在低頭琢磨。不意兩位師兄一同盯向自己,孫向景心裏也有些發毛,問道:“怎麽了?”

徐方旭一臉嚴肅,說道:“向景,你仔細想想。太玄教擄走你一路之上,是通過什麽辦法與總教山門聯系的?”

孫向景聞言一愣,說道:“我們一路偽裝作商隊,我都被關在馬車之中,卻不見他們與總教山門聯系。”

陳風崇當下陷入沉思,猛地想起了什麽一般,手中茶杯掉在桌上,說道:“海市是一個半月以前……我們收到信是半個月以前……那會兒……”

徐方旭接口道:“那會兒向景正在京兆府養傷,禁軍正在四處搜尋向景……太玄教正在撤離山門……”

陳風崇這才恍然大悟,說道:“難不成是丟車保帥的手段?”

徐方旭點點頭,說道:“極有可能。否則事情太過巧合。”

孫向景聽他倆你一言,我一語,一時迷糊,開口發問。一旁惠博文聽了半天,已是有了頭緒,說道:“陳大哥的意思,難不成兩個邪教互相牽連,因著你們尋找向景的動靜太大,若是查到太玄教虛實,就會將另一個什麽……什麽彌勒教扯出來。所以太玄教大張旗鼓行事,目的就是徹底暴露自身,坐等被你們鏟除,以此保下另外那個彌勒教?”

徐方旭深深看了惠博文一眼,暗嘆果然讀書人胸中自有溝壑,千古歷史積澱,看這等陰謀計量卻是洞若觀火,雖然見識不足,知識卻是夠的,有了旁人提點,也能先一步想明此事。

孫向景這才明白,驚聲說道:“他們竟是一夥的?”

徐方旭點頭道:“若非如此,這事卻不好解釋。想太玄教在民間舉動,聯絡各方勢力,勾結官商,難免會與彌勒教有些瓜葛糾纏。若他們不是一家,只怕早就暗地裏打成一團,爭搶資源,又怎麽這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師父原本猶疑,說太玄教前朝滅教,如今縱是再起,也不當這般張揚無度。更何況《太玄往事錄》雖蠱惑人心,終究不過是紙上文字,欺騙愚民尚可,卻難以蠱惑太玄教背後那位行事周密的掌教。”

陳風崇接口道:“不錯。如今趙禎治國有道,手下又有得力文武群臣,雖不能比前朝貞觀盛世,始終是國泰民安的景象。有心人縱是起了反心,也不得不仔細綢繆,萬不能一時沖動暴露。壽州雖是交通關隘,可縱有數十萬人也難敵趙禎的禁軍雄師。太玄掌教向來隱秘周詳,卻不會突然這般無智。”

徐方旭點頭,惠博文之前說中,一時也有了信心底氣,又說道:“若真如此,兩教原是一家,彌勒教勢力強盛,勾結官府朝廷,舍了太玄教也屬正常。只是憑空舍去太玄教,雖然能保住自身,始終是自斷臂膀,此消彼長之下,卻是令你們武林之人占了便宜。”

徐方旭更是一驚,他也不曾想到此節,思忖片刻,又說道:“那幕後之人何其縝密,又怎會做這等無益自身之事……難不成……”

陳風崇大驚呼道:“不好!”

孫向景被他嚇了一跳,又問如何。惠博文這下是將全盤都把握心中,開口道:“太玄教這次吸引了這麽多武林人士在此,必有所圖。聽陳大哥說,來的大多是各門派年輕一輩,雖不是根本,卻也是未來數十年間的主力。若是借著此事,將這群人盡數坑死在壽州,今後彌勒教行事,卻方便了許多。這才是兵家之道,一箭雙雕的手段。”

旁邊三人頓時毛骨悚然,稍稍一想後果,當下覺得惠博文所言不虛。徐方旭立刻起身,說道:“此事關系重大,若真是邪教陷阱,只怕武林正道從此凋零,邪道大興了。你們且在這裏等我,我這就去向空相大師稟明!”說著,徐方旭風一般沖出客棧,留下三人。

孫向景一臉懵住,問道:“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陳風崇一掌拍在孫向景頭上,說道:“平時師父教你讀書,你總搬師娘出來躲懶。我和方旭活得久了,有些事情見多了也就不怪;人家惠博文讀了多少書,古今千年都在心裏,前朝魏征說過‘以古為鑒,可知興替’,這等陰謀計量,好好考慮莫不能在史書中尋得端倪。”說罷,不顧孫向景在一旁捂著頭叫痛,陳風崇自招呼店家過來,點了些酒菜,準備吃喝。

又說徐方旭一時想通此事關節,真是驚出一身冷汗,著急忙慌地奔赴空相大師所在,要去稟報此時。

空相大師此番帶了北少林數十名弟子,一行人寄宿在城外一處寺廟之中。這寺廟也是前朝遺留,如今有些破敗,只有一位老方丈領著兩名弟子維護。老方丈對太玄教一事也是憂心忡忡,生怕事情鬧大引來朝廷大軍鎮壓,禍亂一方百姓;如今見了少林高僧前來,自是喜不自勝,好生招待供養各位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