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月下述心事(第2/2頁)

陳風崇倒是一早就覺得自己不太像尋常漢人,雖然也是個英俊挺拔的,五官之間多少還是有些奇特。不過彼時宋遼之間還算友好,不比百余年後那般極端對立,他自己也不覺得什麽,只是有些擔心旁人的想法和眼光。

孫向景見陳風崇不說話,便轉頭看著他,小聲問道:“師兄,你不高興麽?是不是在害怕自己的身世?”

陳風崇哈哈一笑,說道:“這有什麽好怕的。盤古開天以來,大家都是媧皇氏的造物,同出一源,本就不必分得太清楚;更何況自夏以來三千年,中原人口多有流動,人人都是血脈駁雜,又有誰敢說自己是純粹的漢人?如今多了這一支族人,我高興還來不及,卻是沒什麽好怕的。”

孫向景也是一笑,卻是擔心陳風崇對自己的身份無法認同,如今見他這樣,倒也放心,便說道:“師兄說得好。我雖不知道自己身世,卻也是由師父師娘養大,又得了吐蕃大師的救治,受了侗人苗人的傳授,娶了大理白蠻為妻,也算是出身斑駁呢。”

陳風崇望向遠方,輕聲說到:“你這般想,我便安心多了。若是當年沒有那等事情,我如今大概也同他們一樣,吃著羔羊,喝著奶酒,逐草而居,倒也是自由。”

孫向景說道:“師兄可別忘了,那陳老將軍可是朝中大將,說不定師兄如今是在京中為官,與他同僚。只是一想你兩人同朝為官,我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也不知是為何。”

陳風崇一愣,卻是因著他始終抵觸陳同光是自己父親的事實,總不願意回憶,下意識便將他忽略。如今聽孫向景這樣一說,倒也真有這等可能,自己仗著父親有軍功在身,考個功名倒也不難。只是陳風崇實在無法想象自己為官的樣子,沉思許久才嘿嘿一笑,說道:“我若是為官,只怕沒幾天就被皇帝砍了腦袋吧。”

孫向景搖搖頭,說到:“我倒覺得,師兄要是做官,應該是一個大大的好官吧!師娘說朝中的包拯是個大清官,可惜去年我進京的時候,他剛好去端州作了知府,無緣一見。師兄若是致仕,只怕也與他差不多吧?”

陳風崇說道:“這等人物,師兄卻是比不上的。況且我閑散慣了,也沒有入朝的念頭,只求過得自在日子,每日裏有肉吃,有酒喝,有女人睡,也就知足了。”

孫向景臉一紅,說道:“師兄說得這般露骨,也不怕挨了師姐的打?”

陳風崇這下算是抓到了話頭,頓時變得一臉猥瑣,嘿嘿笑道:“打我?師姐她哪舍得打我!嘿嘿……你也不問問她,平日裏是誰……”

孫向景更是一頭黑線,也是尷尬非常。他倒是愛聽陳風崇講葷段子,只是事關自己師姐,始終覺得尷尬,也不敢細聽兩人房中之事,生怕事後被師姐滅口,連忙打斷道:“此間事畢,師兄能否陪我四處走走,看看這大宋的各地人情?”

陳風崇正意淫得難以自持,突然聽見這話,一時覺得奇怪,問道:“你怎地又起了這等心思?況且就算是要出去,也有方旭陪你,我這還要陪你師姐呢!”

孫向景一嘆氣,說道:“他卻不如師兄這般,總是不許我這,不許我那,出行總不能盡興……唉……如今師兄去了福州,也不知事情辦得如何……”

陳風崇摟過孫向景,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無妨。此番南少林之事,原本就只是小人暗中挑撥,出不了什麽大事。更何況還有太和真人一行也要前往,想來方旭那邊也能應付。算著日子,他也該到福州了,或許過上幾日,他還要來這邊找你呢。”

孫向景哼了一聲,憤憤道:“他都不帶我同行,怎會來找我。”

陳風崇說道:“你卻不知他多掛牽你。只怕就是現在,他也在想你難眠呢……師娘啊師娘……”

孫向景心中一暖,又是一愣,道:“這又與師娘有何關系?”

陳風崇只是哈哈,拉起孫向景回了帳篷休息,不再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