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再起命案

兩人順著官道行了半日,果真在路上遇見了原地修整的隊伍。

隊伍團於一處,身上的衣衫已經被大風刮幹了,但仍舊都是一身的狼狽。

於求眼尖見到江豫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臉色發白戰戰兢兢地沖江豫喊了句大人。

“於大人,作何這麽狼狽?”胡離將於求從頭發打量到腳,忽地問道。

於求當即朝江豫的方向跪了下去,涕淚橫流,“於求辦事不利,求大人責罰。”

“不過早了一日出發,江大人不會怪罪與你。”胡離說道。

於求狠狠的抿了下嘴,豁了出去,“昨夜子時,在官道上季大人一家七口全……被殺了。”

第二次滅門的慘案。

同樣是在罪臣押送的路上。

時家是在荒原上的小客棧中。兇手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鬼魅一般。時家家主時禹手中握有半張梁王地宮的地圖。

季家是在行至迤嶺的途中。依舊是眾目睽睽之下。

“於大人,可曾瞧見人?”胡離問道。

“只瞧著是穿了一身黑。此人輕功極高,想要追的時候,人早已經不見了。”

“一個人?”

一個人迅速取了七人的性命,此等武功在江湖上排得上名號。但那些響當當的人物又為何會和這些罪臣過不去。

“雨天無法肯定是否兇手有幾人。季家一家的致命傷口均是出自一人之手,這點不會出錯。”

“客棧的小二與我們說,昨夜除了於大人的隊伍之外,還有一行蹤詭異的人。那人神出鬼沒,今日天還沒亮就從客棧離開了。於大人可曾看到?”

“行蹤詭異之人……”於求頓了一下,說道,“倒是有一人,又剛巧在客棧中。於求自作聰明趁著大雨趕了路,沒能想到半路出了這樣的事情。”

“屍體在哪兒,帶我過去看看。”江豫打斷於求說道。

於求低眉順眼應了一句,說罷引著江豫和胡離到了一個斜坡下。

斜坡下面有一塊平底,上面剛好形成一個檐,像是個山洞。胡離瞧了一眼,雨水順著坡留了下去,剛好遮了雨水。

“季大人一家全在這兒了。”

胡離蹲下來,手在屍體的脖子處碰了碰。

一家七口,全是脖頸處一刀致命,和時家命案如出一轍,出自一人之手無疑。

唯一不同的是,季家的衣衫都是平平整整只為取命,做的幹凈利落。

胡離扯了一下季大人的袖子,發現他的手腕處有一處青色的指印。胡離擡了他的手看,拇指的指甲斷了一小半,血已經幹涸了。

季大人的手掌呈爪狀,指甲斷裂。胡離放下他的手轉頭問於求,“這位季大人可是會些武功?”

於求擡眼看了胡離一眼,說道,“季大人本是武官出身,近兩年調職到了工部。”

胡離點了點頭,扭頭繼續在屍體上找尋線索。

季大人掌心曾用力攥過東西,應是牌子之類的,掌心兩道青色的痕跡,掌心發白。

手掌中間卻什麽都沒有,胡離朝於求伸手討要道,“他手裏的東西呢?”

胡離說罷,江豫將視線移到於求的身上。於求神色稍有躲藏,從腰間掏出一塊牌子雙手送到江豫的眼前。

遞出去過後,於求長籲了口氣,解釋道,“這塊牌子是在季大人手中發現的。雨太大,除了這個再沒有找到別的東西。”

“這牌子……”胡離看了一眼,皺了皺眉。

牌子正反皆只是寫了一個殺字,戾氣太重,其余的從做工到雕紋都是平淡無奇。這牌子只有黑馬鏢局的令牌一半大小,一個人的拳頭便能把它全部握住。而它除了牌身之外連其余的牌穗都沒有。

這塊牌子怕是掉在馬路邊,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乘月樓的殺牌。”江豫說道。

胡離將這牌子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不可置信道,“乘月樓,江湖傳言的那個殺人組織?就這麽一塊小牌子?”

江湖上的奇聞軼事大多的流傳方法就是通過說書。說書先生在茶樓一站,一種百姓嗑嗑瓜子、喝喝小酒,聽些離生活過於遙遠但又分外羨慕的俠客生活。胡離在茶樓坐著喝茶的閑時不多,但也在雁然城聽過不少關於乘月樓的傳言,可見這乘月樓有多大的聲望。

而且傳說中,這乘月樓一來不怕天二來不怕地。什麽生意都敢接,什麽人都敢殺,明目張膽的與朝廷叫板。

胡離卻對此不敢恭維。乘月樓分明幹得是殺人越貨的事兒倒真被講成江湖道義了。

“嗯,”江豫應了一聲,“這牌子我曾經在京城見過一次。”

“也是命案?”胡離收了手,仍蹲在原地,有些發愣。

這突然出現的乘月樓殺牌代表了什麽。

季大人的身份、兇手的身份,仰或是兇手故意留下來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