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乘月樓

酒肆已經封死,外人不得出入。

錢森的屍體被送到府衙,雁然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於求跟在江豫和胡離的身後,三人默默無語,走到府衙門口,三人就要分道而行,胡離突然發聲問道,“那日於副官確實瞧見過黑衣人嗎?”

於求低了頭說道,“於求不敢欺騙江大人。”

“客棧那晚,於副官果真瞧見過黑衣人嗎?”胡離說罷。

於求點了點頭,胡離瞥了於求一眼,半晌才笑了一下,“勞煩於副官去請那小二過來一趟。”

江豫擺擺手,於求領了命去了。

店小二聽了他家掌櫃已經身死的消息,頓時悲痛欲絕,眼淚成串的往下掉。

“人死不能復生,早些收拾好東西,另尋出路吧。”胡離打斷店小二說道。

“怎麽人好好的就突然死了。”店小二道。

“那你要問問兇手,沒事閑著殺你家掌櫃的做什麽?”

“兇手不是已經服毒自盡了嗎?”小二驚詫道。那日他親眼見到府衙大廳那具屍體,且是他指認的兇手。

“是了,”胡離在他身邊繞了半圈,視線瞥向於求,“當日是你與於副官指認的兇手。”

“如今兇手另有他人,你們兩個為何證詞一樣,你們兩個是否勾結?”

店小二一愣,忙看了於求一眼,剛憋回去的眼淚眼看著又要往外流,“我一個打雜的怎麽能和京城裏來的錦衣衛有什麽關系。您就別拿我開涮了。”

“是啊,你怎麽可能和於副官認識。雁然城離京城豈是一擡腳一落地便能到了的距離。”

“於副官,那你來說一下,你為何要說謊?”

於求一慌,頭復又低了下去。

江豫皺了下眉,但仍舊是坐著觀望,並不吭聲。

“當日在官道上江大人和我在半路與於副官遇見。於副官在說明情況時一字未提可疑的客棧黑衣人。後來,我故意提了一句,於副官便順著我的話說了下去。且這幾日,但凡是遇到黑衣人有關的事情,於副官就有些不對勁。

如今兇手再次殺人。明顯黑衣人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出場的替罪羊。而你卻當場指認在客棧中見過這人。

於副官,你在心虛什麽?”

胡離最後一句咬字極重。

於求一慌。

胡離並不追著跑,轉頭看了眼店小二。

店小二轉身想走,“你們聊著,這事兒跟小的沒什麽關系……”

“我還沒說完,你著什麽急?”

“大人你開什麽玩笑。”店小二以為胡離喜怒無常還在糾結自己手掌的繭子,說著便擡起自己的手,“這手上的繭子不過是窮苦人家的證明,哪兒會握過刀劍。”

“讓我來慢慢的說一遍,昨夜在客棧的情形。諸位都被卷入這宗案子,案子沒了結之前,誰都不能離開。

替罪羊的黑衣人可以直接扔掉。隨後便是方才已身死的錢老板錢森。

酒肆的掌櫃的這兩年也沒安生,見手下的人不靠譜就決定自己出馬,他每半個月就要來這邊陲一次。前些日子他突然發現路上荒廢已久的客棧掌起了燈。”

“莫要胡說,客棧哪裏瞧出荒廢過的樣子。”店小二握住了拳,爭辯道。

胡離擡手壓了壓,示意小二稍安勿躁道,“是了,我胡說的。但你家掌櫃的經過絕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碰巧,正正好好把這罪名扣到別人身上。半夜在客棧周圍鬼鬼祟祟便是最好的證詞。再加之你憑空捏造出來的黑衣人。”

“你胡說。”店小二反駁道。

“於副官不過是希望看到那黑衣人而已。要說起於副官不過是利欲熏心,如果我猜的不錯。因為江大人押送過程中出了命案。於副官不聽命令,提前半天出發,為了避免橫生枝節,於副官決定趁著大雨趕路。

而天不遂人意,雖然如此半路還是出了事。於副官沒辦法解釋為何他不按照計劃行事,於是在我給他一個台階的時候,他很迅速的從黑衣人這條線上爬了下來。於副官確實在雨夜見過黑衣人兇手,而客棧那夜只是為了隱瞞一己私利。”

於求被戳中了心事,一時有些無法面對江豫。但江豫並沒有看他,而是使了眼色,叫人將屋門口圍住了。

“江大人可還記得那天夜裏,下了很大的雨。客棧裏沒有點白燭,漆黑一片。”

“記得清清楚楚。”江豫應道。

“那天廚房裏的確實是雞血,只不過下面是人血罷了。”胡離手指了指店小二,“你把人掉包了。除了第一次留宿,我們瞧見過客棧中的廚子,可自那之後廚子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當時在客棧喊了你許久,你卻說你睡得太死。你一個人怎麽也做不到分飾兩角,只好拼了命的想轉移我們的視線。而至於那天夜深而來早早離去的黑衣人,你說的就是你自己。而後來死在破廟的不過是你拋出來的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