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第2/3頁)

“嗯,那也許是人指揮野獸幹的……”韋若昭邊回想邊道,“我記得在案卷裏看到過一個案子,好像是在越州,大概是十年前還是八年前,一個人訓練了一群狗,咬死了他的一個仇家,也是全身都撕碎了。這回說不定也是這樣,可是……”她說著又露出疑惑之色,“可是狗不會爬樹啊!”

“還是有啟發的,去把那案卷找出來,然後到金匠家和我會合。”獨孤仲平想了想,指了下韋若昭身上的金吾衛制服,“別穿這身衣服了,把人家嚇著!”

韋若昭笑著吐了吐舌頭,自打進金吾衛以來,她是真心喜歡上了這身皮,雖說查案子許多時都要穿便裝,可只要有可能,她一定會穿上這身衣服,一點也不嫌它顯不出女性的身段姿色。她也知道獨孤仲平不太喜歡看她穿這個,但還是忍不住想穿。她知道去受害人家走訪,最好是換身便服,可誰知道師父是不是也是借機想看看她穿漂亮衣服呢?這樣想著,她打算把剛做的那套織錦團花的衣服換上,又想到人家剛死了人,穿得太花太講究不太好,那究竟穿什麽呢?這倒真是不比查案省心呢。

庾瓚坐在右金吾衛衙門大堂的座位上,李秀一背著手在他面前走來走去,雖然瞧不起眼前這位又胖又蠢的右街使,但急於搞到線索,也不得不想盡辦法從他嘴裏套話了。李秀一道:“我說過了,我對猛獸有著特殊的了解,非常特殊的。”

“可這總不太好吧!大家公平競爭嘛,畢竟這是他們找到的線索。”庾瓚拖著官腔道。

“大人破了那麽多案子,現在還是個六品的右街使,雖說也是沾了朋友的功勞,可畢竟也有辛苦。薛長史幹了什麽?聽說他又要高升了。長安什麽都有,就是沒有公平這東西。”

“這個嘛……”庾瓚頗有些尷尬地笑了兩聲,李秀一卻看出他已經被自己說得動心了。

“兩個人破了案子,不管是五五開還是三七開,大人只能在我那一份裏省下兩成,可要是我一個人破了案子,大人可以省下所有的兩成。西市大街上隨便一個小販都算得清楚……”

話音未落,庾瓚已經將韋若昭交給他的那兩撮獸毛放在了桌案上。

就知道這廝一定會上鉤的!李秀一按捺著心中得意,湊近拿起那獸毛看了看,臉上神情竟變得更加興奮。

“這案子,我越來越喜歡了,居然是狼幹的!”

庾瓚卻一愣,道:“什麽?是只狼?你不會搞錯吧,連老許都認不出來。”

“千真萬確!”李秀一自信滿滿地道,又從懷中掏出那只狼爪,放到庾瓚面前,“這是一只狼的爪子,大人不妨比對一下。”

庾瓚試探著伸手摸了摸,還是半信半疑:“哎,真是一只狼……可,會爬樹的狼?”

庾瓚雖不聰明但常識總還是有的,要他相信這是一只狼犯下的案子,終歸是太過匪夷所思了。李秀一對庾瓚的反應卻顯得頗不以為意,信誓旦旦地道:“大人你什麽都不用說,不用想,靜候佳音就是了。”

李秀一說完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嘉會坊巷子裏住著不少的有錢人家,一座一座圍墻和院門在向路人展示著主人的財富和身價,曾宅在其中也算是顯眼的,門前一對石獅子齜牙咧嘴,門匾上鎏金的“曾宅”二字更是赫然醒目。

韋若昭到底還是沒穿那織錦團花的新衣,而是選了一身素雅幹練的裝扮,不過一旁的獨孤仲平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她的這番心思。他倒是對迎出門來的曾大頭老婆的打扮十分注意,把她從頭到腳掃了個遍,韋若昭雖心下稍有不悅,還是跟著師父把她打量一番。只見那婦人仍是全身華麗花哨的裙服,只在腰間系了一條白色絲帶,算是戴了孝,許是事起突然,孝衣孝帽還來不及扯。但見她眼圈紅腫、神情悲傷,可饒是如此,手上、頭上也還是戴著不少的金器首飾。

韋若昭先自我介紹,道:“我們是右金吾衛衙門的,這是我師父,獨孤先生。”

“哦,那快請坐!”婦人又張羅著要給二人倒茶,卻被韋若昭攔住。婦人注意到獨孤仲平一直以有些古怪的眼神打量自己,愣了片刻突然想到什麽,急忙去摘佩戴的首飾。“常有人來打首飾,這些都是大頭讓我穿戴著的,好給人家當個樣子,沒想到他就這樣去了……”婦人邊說邊抹起了眼淚,“你們可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曾師傅平時可曾與人結下仇怨?”韋若昭問。

婦人頓時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道:“哎呀,街坊四鄰誰不知道?我家大頭憑手藝吃飯,最是忠厚老實的。生意上寧肯自己吃虧,不肯欠了別人。要說有仇,就是那個王朗,他騙了我家大頭一大筆錢,你們好好去查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