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3/4頁)

韋若昭還是不解,道:“這和長安的少女走失案有什麽幹系?”她說著望向獨孤仲平。

獨孤仲平心裏已經有了數,並不看韋若昭,道:“看來兇手是每隔三個月就要在初七日拐殺一個少女。長安這兩個姑娘家裏也是在當月的初七日收到信兒的?”

“沒錯!一樁是去年十月初七,一樁是今年正月初七。”庾瓚趕緊回答。

“今天是幾日?”獨孤仲平又問。

“三月廿七,”韋若昭這會兒明白了,也露出驚懼之色,“到下月初七正好又是三個月了……”

庾瓚本就不好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顫聲道:“這麽說又要死人了?哎呀哎呀,這可怎麽辦……”

“眼下首要之事自然是先想辦法阻止他再殺人。”獨孤仲平道。

“怎麽弄?要不用衙門的名義出張告示通告全城?”

獨孤仲平不禁冷笑一聲,道:“那樣只怕你官丟得更快!”

庾瓚愣愣地看看眾人,一時沒反應過來。韓襄著急地湊上去,道:“大人,那樣一來上峰和那兩家人不就都知道了?再說用衙門的名義,要是百姓恐慌起來,鬧出事端,我們豈不更要擔幹系了?”

庾瓚趕緊一拍腦門,道:“對對!瞧我這腦子都急糊塗了,仲平老弟,你快想個法子啊!”

“聽說尊夫人很相信魘勝驅鬼一類的法術,而且和那些天師都熟得很?”

“唉,怎麽勸她都不聽,還時常把那些裝神弄鬼的騙子請到家裏來,搞得烏煙瘴氣的,也不知花了多少冤枉錢了!”

“倒也不全是冤枉錢。現下,讓夫人在那些天師中再使些錢財,讓他們在城裏傳個消息,就說今春陽氣不旺,狐仙會出來作亂,專攝少女精魂,須待本月之後才能太平。”

庾瓚這次總算領會了獨孤仲平的意思,道:“哦,不顯山不露水地讓有閨女的人家預加防備?好,我這就去辦。嗯,不過,這可都得花自家的啊,只怕……”

獨孤仲平知道庾瓚是在盤算如何與那既小氣又暴躁的老婆說項,便道:“你就跟夫人說,這是在幫你破案立功,幫你保住官位,就和給我的酬謝是一個道理。當初夫人她爹若不是當上了宰相,不也掙不下這些錢?”

庾瓚點頭,道:“好好,聽你的,我這就去!”

庾瓚迫不及待地往外跑,甚至沒來得及戴官帽,韓襄趕緊拿了追出去。韋若昭只覺得庾瓚滑稽的模樣煞是可笑,撇嘴道:“敢情胖大人家夫人原來是宰相的千金?怪不得他有錢。不過,他怎麽才混了個從六品……”

獨孤仲平搖頭道:“先帝駕前的,又已過世,不頂用了。不過,要是當朝的,就庾夫人那脾氣,你還讓不讓庾大人活了?”

韋若昭被獨孤仲平的話逗得撲哧一笑,繼而想起擺在眼前的案情便又覺得此時不是嘻嘻哈哈的時候,急忙收斂了神色,道:“這案子好生古怪,為什麽每隔三個月就要拐殺一個少女?又幹嗎非給她們穿上一樣的白裙子呢?還有,殺人還給人家送信,也太張狂了吧?”

“不知道,”獨孤仲平若有所思地搖搖頭,眉目間也有些陰郁起來,“其實我這招也不見得能阻止他,只求給他添些麻煩,或者逼得他露出些馬腳才好。”

街角的小酒館裏,李秀一獨自一人坐在角落,面前案牘上的酒食一看便知道十分粗劣,李秀一卻根本不以為意,一副欣然自得的神色,自斟自飲。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就在這時自背後響起,急切又不乏猶豫,李秀一頓時得意一笑。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韋姑娘!”

來人正是韋若昭,她哼了一聲,道:“怎麽見得?”

“你雖然討厭我,可總是需要我。”

韋若昭本不想來,可自己的腳偏偏不聽使喚,鬼使神差地走了來。聽到李秀一這般大言不慚的話更覺厭惡,沒好氣地道:“你別自以為是了,我有什麽需要你的?”

李秀一並不看韋若昭,一邊自斟自飲,一邊得意揚揚地道:“需要我指點你,當你不列名的師父啊!”

“我師父比你強百倍,誰要你指點?”

李秀一臉上絲毫未見怒意,反倒嘿嘿一笑,道:“他是不是比我強,要比過才知道。不過就算他比我強,你也需要我,因為你不知道如何才能當一個好徒弟。據我所知,他雖然收下了你,但威脅隨時可以把你趕走,不是嗎?”

李秀一說著自顧自飲了杯酒,韋若昭被他的話說中心事,不覺低下頭,默默在他旁邊坐了下來。確實,三次犯錯就逐出師門的約定也很像是將來隨時能轟她走人的預留手段,想起來就讓她心煩。

李秀一對韋若昭的反應自然看在眼中,笑道:“你知道我的規矩,告訴我你們今天接的大案子,我就告訴你不被轟走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