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第2/3頁)

“像安王爺那樣的花花公子,除了好賭,必然也好色,有韋姑娘招呼他,他會更加信任我們。”

庾瓚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韋若昭歡喜之余,又想調皮一下,歪著頭道:“哎,師父,你就不怕把我賠進去啊?”

獨孤仲平卻出乎韋若昭意料地冷冷道:“如果你真的笨到把自己賠進去,我就逐你出師門!”

榮枯酒店即將召開私賭會的消息很快便散播出去,碧蓮等人原本便是江湖中人,自然並不在意此事是否違背了法度,很快酒店便被裝飾成了一間賭坊的模樣,獨孤仲平索性全盤照搬方駝子那賭局的設計,由碧蓮充當荷官,阿得領著眾胡姬、夥計負責招呼客人與傳遞消息。韓襄也帶著一眾金吾衛士前來助陣,把守住酒店的各個出入口,他們按照獨孤仲平的要求一律身著便裝,但一定要擺足了官差的架勢,生怕旁人看不出他們是金吾衛的人。

當眾人為了這場賭局都在忙得不亦樂乎之際,韋若昭悄悄溜出了酒店,獨自來到李秀一常去的那間小酒館。李秀一還坐在平日的位置上,韋若昭一見面便埋怨李秀一:“昨天你們幹什麽去了?也不叫上我!害得我一晚上沒睡好。”

李秀一顯然早料到韋若昭會來,好整以暇地替自己斟了杯酒,搖頭道:“那可不是你這姑娘家該去的地方!”

“什麽,你帶我師父去平康坊了?”韋若昭不由氣呼呼叫起來。李秀一聽了擺出一臉壞笑,說道:“嘿嘿,你這姑娘家家的,滿腦子想的都是什麽啊!告訴你也無妨,我們是去掘墳來著!”

韋若昭的臉騰一下紅了,卻又忍不住好奇。“掘誰的墳?”

“還有誰,當然是千面佛!”

韋若昭只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麽重要的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沒有能和我交換的消息啊,我怎麽能做虧本買賣?再說,我當時也不確定,那墳裏是不是真的藏了什麽秘密。”

“那就是說你現在確定了?”

李秀一不吭聲,卻有些得意地晃了晃腦袋。

韋若昭的大腦飛速地轉著,少頃才喃喃地張口,神色卻好像是被自己這個推斷嚇到了似的:“這麽說千面佛沒死,他還活著?”

李秀一輕蔑地冷笑著,一仰頭,又灌下了一杯酒,並不答話。

韋若昭繼續若有所思。“難怪師父幫胖大人定下了那麽一著險棋,原來他是為了……”她說著卻突然警覺起來,“你是想用這件事打擊他?”

“錯!因為這事,我沒準倒可以破一次例,和他交個朋友,哪怕是臨時的。”

韋若昭被李秀一這話弄得有些糊塗了。“你到底要幹什麽?”

“要找千面佛的人可不只他一個!”

韋若昭一愣,道:“怎麽,你和千面佛也有仇?”

“不共戴天!”李秀一回答得斬釘截鐵,“不過,我現在必須得承認,我有點佩服他了!他能耍得每個人都為他團團轉,確實有些本事。要鬥敗這樣的對手,所有可能的手段都得用,需要交朋友,我就會去交,只要保證最後要了他命的那一刀,是出自我手!”

即使相隔著桌子,韋若昭也能感覺到李秀一那灼灼目光後所跳動的怒火。真是每個人都有些不為人知的既往!雖說和眼前這個人算不上朋友,也認識不少日子了,還做過幾單生意,卻打死也想不到,他的仇人居然是千面佛!那麽他還真沒說錯,為應對千面佛他倒是有可能跟師父聯一次手。只是師父會不會接受?

左羽林將軍牛成大搖大擺地走進東市最好的酒樓天香閣,夥計輕車熟路地將他引到了他平日裏用慣了的雅座,長陽長公主的駙馬杜士良已經在此等候,而與杜士良同席的卻還有一位貴婦人,卻是庾瓚之妻裴氏。

裴氏打扮得雍容華貴,花枝招展,一見牛成當即起身下拜。“見過牛將軍!”

牛成從未見過裴氏,但從她的打扮舉止看顯然是貴胄之家的女眷,當下不敢造次,征詢地望向杜士良。“不敢不敢,這位是……”

“這位庾夫人,是前代中書令裴大人的女公子,現下是金吾衛右街使庾瓚的夫人。今兒的酒便是庾夫人做東。”

牛成趕緊朝裴氏施禮,笑道:“久仰久仰。”

裴氏得體地一笑。“牛將軍肯賞光,真是我天大的福分。”

牛成這才在杜士良旁邊落了座,又道:“裴大人的名號如雷貫耳,如今身子可安好?”

“家父已過世多年,牛將軍是北衙名將,本與家父這等外朝官不相熟,所以,我這才央求杜駙馬幫著引見,實在是有件小事想麻煩將軍。”

牛成一愣,原來自己竟唐突了,這位前代宰相敢情已經歸了西,當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裴氏頷首,心下卻盤算著,這位前宰相的千金也就是落了架的鳳凰了,雖說不至於應了什麽什麽不如雞的老話,但她求辦事自己可得不到什麽仕途人脈上的回報,沒利的事萬不可太當真。一邊計較清楚,他一邊口中卻道:“什麽事,庾夫人盡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