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卷 第 九 章 寒玉玄掌(第3/4頁)

倏地,門外響起“篤”的一聲,接著又是“篤篤”二聲,聲音似乎是在敲擊竹梆子,卻比一般的竹梆聲清脆得多,在這個黑夜中傳得極遠極遠.那三個正如蠻牛般向歐陽之乎沖將過來的人一聞這竹梆聲,竟如中了魔法一般,強自收勢止步.

但他們去勢如此之猛,倏而收步,身形自是不穩,更何況他們雙臂已不能動彈,那更是沒了根基,三個人竟齊齊地翻倒在地.

沒了胳膊,行動便極為不便,他們雖是身懷武學之人,但情急之下,一時竟難以爬將起來.

但那些人似平一聞梆子聲後,便極欲離開此茶樓,那個未摔倒的人立即便向樓下躍去,只聽得下面“咣當”一聲,然後是“啊”地一聲痛呼,也不知那人撞壞了什麽。

小六林子手中蛾眉刺已如電而出,向其中兩個倒地之人直射而去,那兩人沒了雙臂,一個閃避不及,已被那對蛾眉刺釘在樓板之上,兩人雙腿一瞪,僵了.另一個卻全沒了方才那種僥勇之氣,竟不顧一切地將身子一滾,便從那樓梯上“撲通”

一聲地滾了下去.

“撲通”聲響到樓底時,又是一聲慘叫聲響起.歐陽之乎不由好笑,暗道:“這幫人怎地如此倒黴,連滾下去也滾不自在,非得要撞個頭破血流不可.”

方才一場血戰一直是在那樓梯口上.所以茶樓上那麽幾個茶客盡管嚇得心驚膽戰,卻是無法逃下樓去,只好抖抖索索地龜縮於桌下,有一個略為機靈些的便從一個窗子爬將出去,想借粱而下,哪知下到一半,卻已上不得下不得,嚇得哇哇大叫,幸好有幾個膽大的後生找來了梯子,才把他救了下去,但其卻已嚇得臉色蒼白了.現在那些人一見樓梯口已空開,便爭先恐後地向樓梯跑去,一陣“乒乓”亂響,向樓下湧去.

哪知快到樓底時,跑在最前面的幾個人又是一聲驚懼已極的驚叫,一轉身,又沒命地往樓上跑!

歐陽之乎好奇之心大起,忙探頭從樓梯口往下一看,不由也大吃一驚,原來他竟看見昏暗的樓梯下口處,有一個右手持劍,左手提了一個圓乎乎東西的人,那東西在往下“滴滴答答”地滴著什麽。從那幾個自樓下折身跑上來之人的眼神看來,那圓乎乎的東西定是什麽可怖之物!

跑上樓的茶客又抖抖索索地躲在茶桌之下了,他們噤若寒蟬,只有身子在不斷地顫栗.茶樓一下子靜了下來,靜得只有粗重的喘息聲,間或有幾聲“咯咯”之聲,卻是有人嚇得上下牙齒相碰撞。

茶掌櫃遇此大變,竟還是端坐於櫃台內!只是他的瞳孔已漸漸收縮了.小六林子已從那具屍體上拔出她的一對蛾眉刺,正用一塊手帕一下一下地擦著,她是在擦著那上邊的血跡.

樓梯上響起“篤篤”之聲,大約是那持劍之人在往上走.那人走得很慢,很有節奏.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到那樓梯口處,到後來,大夥兒發現自己的心跳竟也變得很慢很慢,隨著那腳步聲響起一下,心就“撲通”地狂跳一下.終於,那人出現在樓梯口處了.無論如何,歐陽之乎也想不到那人會是豐寒星.只見他右手拿的正是一把“殘雨劍”,而左手提的卻是一個頭顱!眾茶客又是一聲驚叫.

頭顱已是血肉模糊,亂發披散!

歐陽之乎忍住惡心,好不容易才認出這個頭顱是方才那個從樓梯上滾下的人。

現在,這個頭顱的臉還是那麽木然呆滯,只是因為脫離了軀體,變得蒼白得駭人了.小六林子的那張美麗的臉也已煞白,她心中暗道:“怎麽今天這豐寒星、豐少文父子倆全變得如此古怪?”

茶掌櫃卻笑了,是那種如釋重負的笑.

他這麽一笑,整個茶樓的氣氛一下了輕松了些,幾位膽大的茶客也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有的已從桌底下爬了出來,臉色有點尷尬.

因為豐寒星是與他們同居於一鎮上,每日低頭不見擡頭見,雖然他武功極高,但總不會平白無故向自己的鄉鄰出手吧?

大約豐寒星也覺得自己手中拎了個人的腦袋挺可怖,便一揚手又將那頭顱扔下樓去了.然後,他朗聲笑道:“驚擾諸位鄉親了,方才老夫聽見有人呼叫,便順聲而來,看見先是有人從茶樓窗口躍下,我便急趕而至,恰好又看見一個模樣怪異可怖之人從這樓梯滾下,我心想此人定非善類,一喝問,他便向老夫攻來,出招頗為狠辣,老夫便一劍了斷了此惡獠!”

言罷,他又一揖手,算是為驚擾諸位鄉親而賠禮了.眾茶客的心更安定了,說話也鎮定響亮得多,只聽得有一山羊胡子的老人道:“豐大俠武學驚人,為民除去一害,可欽可佩.”

眾人齊身響應,一時茶樓又人聲喧嘩了。

但方才情景畢竟太過可怕,所以茶食客對豐寒星恭維一番後,便都紛紛告辭而去了.片刻後,樓上只剩下茶掌櫃、小六林子、歐陽之乎及豐寒星,還有幾個夥計在收拾這亂成一團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