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卷 第 六 章 子虛神尼(第3/4頁)

夥計接著道:“問天教自是往西了,在淮南府與金州之間。問天教教壇方圓十裏,誰也不願靠近。連鳥兒飛過那兒,也得打個拐,繞過去。你們三位便也不要逞能了,也打個拐,從別的路徑走吧。”說到這兒,他有點擔心柳兒會發怒,便偷眼望去。這一望,把他嚇了一跳,因為柳兒竟已不在了!

豈只柳兒,連紅兒、歐陽之乎全不見了蹤影!夥計一下子慌了手腳,大叫:”賬還沒結呢,人便溜了麽?喂……可惡,他XXXX的……”低頭一看,卻有一錠大紋銀!

夥計一下子眉開眼笑了,想了想,張開嘴,用力一咬,便咬下來一小塊,樂顛顛地揣入懷中!他的眼中,卻有一絲陰陰的笑意。

此時,西去的路上,已有一輛馬車在奔駛,馬車上自是柳兒、紅兒和歐陽之乎三人。

歐陽之乎口中叼著一根革莖,慢慢地咀嚼著,柳兒一把將草莖扯了下來,道:“我越看你越像一頭牛。”;歐陽之平苦笑了,他發覺一旦某個女人得到一個男人的承諾後,就會變得有些有恃無恐。’事實上,他所做的,算是有了承諾麽?

他倒覺得有些被霸王硬上弓的味道。-紅兒忽然在前面幽幽地道:“若是香兒在,我們便不至於見了豐酒、豐醉三人卻也不認識了。”,e的聲音有些哀婉。

歐陽之乎才知原來豐甲星這邊是由香兒探得的情況。想到香兒,他心中也不由有些愴然。

從淮南府向西,一路看到的盡是蘆葦塘,大大小小,星棋密布。

葦喳子已擁擁擠擠躥得高過人頭,比綠得深了,在風中浪一樣地搖晃。葦喳子就成群結隊而來,嘰嘰喳喳地叫著在葦浪上飄。

葦喳子是葦塘特有的鳥,此麻雀小些,淺灰色,喜歡嘰嘰嘎嘎叫個不停,人們又叫它”

嘎嘎嘰”。葦喳子的窩,就做在葦喳子上,自然,是高壯一些的葦喳子,先用葦葉把幾根挨遠的葦喳子纏到一起,在葦喳子交叉的地方,鋪些柔軟的草、鳥毛,葦喳子就有一個家7,在那個家中生蛋、孵雛。

柳兒幾個皆是生在北方,長在北方,不用說這綠得深,綠得靜的葦海會讓他們心動不已,便是那些“嘰嘰喳喳”叫喚的喳子,也足以讓他們三人看得癡癡傻傻了。

柳兒坐在馬車前,一心一意地數著葦喳子:“一只、二只……十九……九十七……呀,不對,不對,那只我方才已數過了……咦?我數到多少了呢?”紅兒忍不住笑罵道:“柳兒,你這麽數來數去,為何總把那只綠色的鳥給疏忽了?”柳兒奇道:“有一只是綠色的?怎麽我見到的全是淺灰色的?紅兒姐,你快些指給我看看。”紅兒從後面爬到柳兒身邊,伸出一只手指,道:“那只綠色的鳥兒叫得可歡了,它便在那兒……那兒……這兒!”紅兒的手指在前面這麽晃悠了一圈後,落在了柳兒的身上!

柳兒這才明白是紅兒在笑自己嘰嘰喳喳象只鳥,不由“撲哧”一笑,轉過身來,突然把雙手放到紅兒腋下,撓她癢處,紅兒一下於便癱軟了,大叫道:“不……別……柳兒饒了我……咯咯咯。好柳兒,我……氣岔……岔?……”到後來,她已是笑得眼淚汪汪了。柳兒這才罷手。馬車便這麽不疾不徐地駛著,葦喳子也在路兩側起起落落,初始的新鮮感已過去,三個人都漸漸的沉默了下來。:。毒馬蹄聲”得得”,除此之外,便只剩鳥嗚與風聲了,一切沉寂得讓他們幾乎忘了自己這麽風塵仆仆西行之目的……籲倏地,一聲清脆的響音傳入三人耳中,聽起來很像是落棋之聲,“啪”地那麽一下,很清脆。

在這樣的野外,怎會有人對弈?三個人都懷疑自己的聽覺有了問題,心道:”也許太緊張了吧。”很快,又是“啪”的一聲,這次的聲響比上次更響了,三人都已聽清,這的的確確是落子聲,而且大概棋子是玉制的,其聲方會如此清脆悅耳。

是什麽人?會有如此閑情雅趣在這野外弈棋呢?

三人都已覺察出異乎尋常之處,不由都面色一緊,準備隨時應付意外情形。

現在是紅兒駕著車,她似乎已感到空氣中有一種不安的氣氛在飄蕩,絲絲縷縷。

然後,她便看到了遠處的三個小黑點。

漸行漸近,三個小黑點已成了三個模糊的身影,漸漸地,已可以看清三個人皆是老叟。

當紅兒在離三位老叟尚有十幾丈遠之時,她將馬車停住了,車身一震,戛然而止。她已看清,十幾丈遠之處,有二位老叟正在對:弈,另一個則在一旁觀望。對弈的兩人中左邊那位身高如竹,細細瘦瘦,一身綠衫在他身上飄飄蕩蕩,似乎在衣衫底下,全然無物,在他的臉上,幾乎找不到一塊肉,骨胳突兀著,讓人擔心他的臉部骨骼會撐破皮膚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