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卷 第 十 章 靈禽認主(第3/4頁)

歐陽之乎看到柳兒一臉茫然地提著劍靜站在那兒時,他便猜出是”無影鶻鶻”的毒液噴到豐酒的臉上了,不出半個時辰,他便會毒發攻心而亡。

而豐醉則臉色蒼白地坐在那兒,默默地運起真力調養內傷。其實,他知道這樣做已毫無意義,縱是他的內傷能奇跡般痊愈,又能如何?他與問天教死士聯手尚不是歐陽之乎的對手,何況他一個人?

歐陽之手一步一步地走近奉醉。

奉醉的眼中竟無驚惶之色,他的眼中只有憤怒!

他的目光讓歐陽之手心中一震,自問道:“我出手便殺了一百多人,是不是太過暴戾了?”想到這兒,他不由停下了腳步。

豐醉突然開口了,只聽得他道:“問天教並非由這個方向而去,而是……而是自淮南府向南,在行至……行至五六十裏時便……有岔道,你揀有……有一棵歪脖子樹的那條道走,無需再迂回便可以……可以直達問天……問天教了。”說到這兒,他的臉上突然閃現出一絲笑意,然後向後緩緩倒去,口角處有一縷殷紅的鮮血溢出,顯然,他已嚼舌自盡。

豐酒猶自在翻滾呼號不已,口中發出如獸之聲,嘶啞刺耳,他的手腳已開始不停地抽搐,一張本是俊美的臉上已扭曲得不成模樣了。

歐陽之乎想到他還算心存厚道,在酒樓中未對柳兒下毒手,不由有些不忍,可他自己也不知“無影鶻鶻”之毒如何解。

柳兒終是女孩子,見豐酒如此痛苦萬狀,不由有些不安,向歐陽之乎望了望,歐陽之乎明白她的意思,緩緩地點了點頭。

柳兒便搶步上前,軟劍自腰間彈射而出,準確無誤地紮入豐酒的咽喉中。

豐酒似乎有些感激地看了柳兒一眼,身子一陣輕顫,就此而死。

世界靜了下來,似乎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路兩側的葦喳子又開始“嘰嘰喳喳”地叫喚了。

它們給歐陽之乎三人帶來了一場血光之災,使紅兒遭了毒手。同時,也間接地使問天教一百多號人成了歐陽之乎刀下亡魂。

‘歐陽之乎聽著“嘰嘰喳喳”的葦喳子叫喚之聲,不由想起身陷遮天蔽日的葦喳子中時的驚心動魄,那時,他幾乎已認定自己是必死無疑。沒想到在關鍵時刻,“無影鶻鶻”會救了自己一命。

他想去撫摸一下肩上的“無影鶻鶻”,但想到它的兇悍冷傲和它的毒液,他的手便僵在那兒了,他對這只並不熟悉的“無影鶻鶻”仍有些芥蒂,擔心一不小心惹惱?它。

“無影鶻鶻”似乎已看出歐陽之乎的猶豫,低喚一聲,用它那毛絨絨的脖去蹭歐陽之乎的頭顱,把歐陽之乎蹭得麻癢癢的。

歐陽之乎心道:“真是一只神鳥,它只是吞咽了我的一縷頭發而已,過了這麽久,竟還能將我分辨出來,著實神奇。”也許,自唐木死後,“無影鶻鶻”便成了一只無主的野鳥,它本是跟慣了人,如此一來,便有些孤獨了,所以見了它的新主人歐陽之乎,顯然格外地興奮,低鳴不己……歐陽之乎因為紅兒之死,心情極為哀傷,便無心與”無影鶻鶻’嬉鬧,對柳兒道:“紅兒姑娘的遺軀葬於何處?‘因為柳兒是紅兒的師妹,所以他才如此間。

柳兒抱起紅兒的屍體,緩緩地道:“我們都是孤兒,連自己也不知故園何處,所以也便沒有魂歸故土之可能了,便將紅兒姐葬於此處吧,每當有鳥兒叫時,她便可以記起我這個嘰喳不休的師妹了。”說到此處,她念及多年來的姐妹深情,不由黯然淚下。

歐陽之乎擇了一塊向陽之地,揮舞“巨闕狂刀”,但見塵土飛揚,很快,便掘成了一個大大的墓坑。

歐陽之乎又斬下一大堆葦葉子,鋪在坑底,鋪了厚厚的一層。柳/L將紅兒輕輕放下,然後默默地佇立一側,久久地注視著紅兒,她的淚珠無聲地滾落著。

她已看出紅兒也是極愛歐陽之平的,於是,她將頸上的那塊雞鎖兒取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替紅兒戴上,輕輕地道:“戴著這個雞鎖兒,便如同我與歐陽大哥常伴在你身邊。紅兒姐,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歐陽大哥的。我願紅兒姐下世不要再如今世這樣命苦,不再是一個沒有家的孤兒……”她已泣不成聲

黃土漸漸地蓋住了紅兒的腳、腿、腰……

最後,她那張美麗的臉也沒於黃土之下。

一座孤零零的土丘在這無邊無際的葦海中,顯然格外的顯目。

也許,若幹年之後,這裏也將被葦喳子所覆蓋。

那時,紅兒會在葦海中飄掠,歌唱麽?

馬車已不能再用了,歐陽之乎便與柳兒一道,向東返回,走了好久,柳兒還不時地回頭望望,但已是只見一片起伏搖曳的葦喳子了。

“無影鶻鶻”在二個人身前時起時落,它所到之處,葦喳子立即驚得四散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