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第 九 章 假施仁義

牧野笛自從知道夕苦未死,而牧野靜風已“遇害”之後,性情頓時變得沉默無語,人也迅速地消瘦下去,雙目深陷,眼中閃著駭人的光芒。

那是極度仇恨的光芒!

範書又一次親自為牧野笛端來了燉得很爛很爛的烏骨雞。

牧野苗沒有一絲胃口,但他還是強迫自己把它吃下去。

他要讓傷盡快復元,他要恢復體力,以求與夕苦生死一戰。

看著他吃完,範書又取出一只方形的銀盒,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邊赫然是一顆龍眼般大小的藥丸,遍體乳白色,散發出一股沁人心肺的清香。

範書道:“這是五益神教的‘五益丹’,對先生的傷或許有用。”

牧野靜風不由一怔。

五益神教其實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江湖教派,而是一個雲南邊陲的民間組織,教中弟子多為少數民族普通民眾,除廣布他們的教義之外,五益神教之所以在中原武林也頗有名聲,倒不是因為他們經常涉足中原武林,五益教憑得雲南境內多產奇花異草,能煉成各種上等的藥丸,成為武林中人眼中之珍寶,所以不惜代價從五益神教中取得他們煉成的藥丸,久而久之,武林中人都把五益神教視作產奇藥之處。

而五益教中最負盛名的便是五益教的“五益丹”,每年只煉三顆,有化腐朽為神奇之功能,自是成了武林中人竟相角逐的奇藥。

牧野笛僅憑氣味,便已知這一龍眼大小的藥丸價值千金,當下趕緊道:“範城主盛情我心領了,如此貴重之物,我卻是萬萬不能收的。”

範書鄭重地道:“這是我特意為先生尋來的,假若先生不要,我只好將它拋棄了。”

他的表情讓牧野苗相信他真的會這麽做,牧野笛自覺若再拒絕範書心意,可真是不近人情了。

當下他便鄭重地取出“五益丹”,當著範書的面把它咽下。

範書滿意地笑了。

牧野笛只覺“五益丹”過處,一片清涼,過了片刻,這股涼意又慢,慢慢也轉化為舒適的暖意,由丹田處向四周擴散,看來“五益丹”果然神奇不凡。

牧野笛即盤腿調息,以將五益丹的神效納為已用。

運功一個時辰之後,牧野笛覺得自己傷勢已好一半,心中對範書感激之情更甚。

他緩緩睜開眼時,驚訝地發現範書居然還在他的屋子裏靜靜地坐著。

這實在讓牧野笛吃驚不小,範書為了等他調息完畢,竟等了一個時辰。

一時他反倒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範書亦沉默了片刻,方道:“先生感覺好些了嗎?”。

牧野笛猜知他等在這兒一個時辰決不會僅僅為了問這句話,於是他道:“範城主有什麽事,但說無妨。”

範書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抿了抿嘴唇,這才道:“我手下的人已探得夕苦行蹤……”

牧野笛神色倏變!

範書有些擔心地看了牧野笛一眼,道:“我正是擔心先生聽到此事太過焦慮,所以先前沒敢告訴你。”

言下之意,他是要等到牧野笛服下“五益丹”後,身體略為恢復,他才敢說出來。

牧野苗仿佛沒有聽懂他的話道:“夕苦在什麽地方?他在什麽地方?”

他眼中的憤怒光芒又再次閃現。

範書趕緊站起身來,好言道:“先生請少安!”

牧野笛斷然喝道:“你快告訴我,那逆賊在何處?”

聲落,他立即意識到自己不該如此對範書說話,於是道:“言語唐突之處,望範城主見諒。’範書道:“在下明白牧野先生報仇心切,但夕苦的武功實在可怕,他進犯霸天城時若非被我假以毒藥嚇走他,只怕很難有其他方法將他擊退。’牧野笛緩緩地道:“有些事,只能知其不可而為之。”

的確,他與夕苦之間有不共戴天之仇。

範書輕嘆一聲,道:“既然先生心意已決,我只好如實相告,但望先生能冷靜些,切莫過於沖動,要殺夕苦也不急在一時。”

牧野苗以低沉的聲音道:“為了報仇,我會珍視我的性命。”

範書於是道:“據我手下的人探知,夕苦已在河南汝州西境,並繼續向北……”

“什麽?’未等範書說完,牧野笛已霍然起身,因為過於激動,竟將桌上盛烏雞的盆也帶翻於地上,“當啷”地一聲,摔成粉碎!

他的臉色已是蒼白如紙!

範書驚愕道:“為何一提到河南汝州,先生便如此震怒?”其實說此話時他的心中卻是暗自竊喜。

牧野苗的雙手握成拳,手指上青筋直暴起,他仿佛已忘了還有範書的存在,一字一宇地道:“夕苦,你……好狠!’因為,河南汝州便是不應山所在之地,範書一提河南汝州,牧野笛立即想到極可能是夕苦在得知師父與牧野笛都未死後,便悄悄趕赴不應山,要對師父再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