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卷 第 七 章 久別重逢(第2/4頁)

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巨巖之上,也是一身黑衣,仿若已與山巖溶為一體,如果不是有心,絕難發現他的存在。

此人頭戴幔笠,又相距甚遠,自然無法看清她的容貌,饒是如此,牧野棲仍隱隱感覺到對方也是個女人,而且與這黑衣少女一樣,渾身散發出一股森寒氣息。

牧野棲斷定那山巖上的女子與眼前的黑衣少女定有著某種關系。

他收回目光,正視黑衣少女,道:“請問姑娘……”

“不必問了,人是我殺的。”黑衣少女打斷牧野棲的話道,她的聲音極為獨特,很脆,但卻無法讓人感覺到溫馨與暖意,就如同玄冰碎裂的聲音。

牧野棲一呆,衣袂掠空聲響起,幾個人影先後落在他的身側,正是屈小雨等人。

屈小雨與她的那幫弟兄生死與共多年,昨夜一番激戰,已折損大半,如今又遭遇飛來橫禍,不由激憤滿懷,難以自己。

她嘶聲道:“你是風宮中人?”

黑衣少女的劍在陽光下泛著森寒之光,她未作答復,而是道:“棄世花已枯萎了吧?”

屈小雨神色一變,臉如凝霜,黑衣少女此言說明她是因九煞門之事而來,但以她的年齡絕不可能是鄂賞花,當下屈小雨沉聲道:“鄂賞花是你什麽人?”

黑衣少女不答反問道:“指使殺九煞門弟子的人,是不是你?”

屈小雨道:“是又如何?”

“死!”

冷叱聲如千年寒冰,聞之令人心寒,“死”字甫出,黑衣少女手中之劍倏然劃空而出,如同一抹咒念,直取屈小雨的咽喉。黑衣少女的劍式與尋常劍法迥異,所取角度刁鉆。狠辣至極,寒芒一閃間,劍已挾懾人殺機,閃電般迫進。

屈小雨一生經歷血戰無數,此刻竟也不由心泛寒意,對方狠辣快捷無匹的劍勢,竟讓她隱隱覺得這一劍自己全然無力回避,惟有等侯寒芒透體。

牧野棲動了!

按理,他應徑取黑衣少女,攻其不得不守,如此方可救下屈小雨,但牧野棲憑著對劍法的悟性,直覺縱然自己能給黑衣少女以極大的壓迫力,她也不會撤招防守!

她所選擇的只會是一往無回,擊殺屈小雨,仿佛她對自己的性命已毫不在惜。

所以,牧野棲的劍直接封阻黑衣少女的劍招!

一招甫出,便如行雲流水,劍旋光弧,看似從容緩慢,卻在極短的一瞬間,掠過了盡可能大的空間。

如此迅如奔雷的一劍,竟能顯得飄逸灑脫絕倫,除了牧野棲之外,只怕世間再無幾人。

幾聲輕響,牧野棲與黑衣少女同時後掠。

屈小雨的肩肋處赫然已添了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如泉湧,她的臉色立時蒼白!

聞佚人這時已經趕到,見狀急忙上前,護於她的身前。

阿雪、段眉、楚清三人也下了馬車,楚清非江湖中人,目睹一地屍體,只覺心驚膽顫,難以站立。

阿雪低聲道:“出手的是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女子,似乎從未聽說過江湖中有這樣一號人物,但她劍法卻已達出神入化之境。”

段眉淡漠地道:“她不是沖所有人來的。”

言下之意,即使對方的武功再如何可怕,只要不與她發生沖突即可,至於對方與屈小雨諸人之間勝負如何,卻是不必計較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自山巖之頂遙遙傳來:“斷楚,與你交手的是哪位前輩高人?”聲音冷寒,仿佛來自幽冥之境。

黑衣少女略一遲疑,道:“他……年不過十五六歲,並非……前輩高人。”

“噢,如此年輕,就可以在你劍下救人?”那女人的聲音並不大,場中所有人卻聽得甚為清晰。

眾人心頭一凜,忖道:“此人這一番話,說明她似乎連牧野棲的容貌年齡也無法看見,可知她極可能就是自殘雙目的鄂賞花,而她雙目雖廢,卻能頗為準確地了解場上情景,亦讓眾人吃驚不小。

聞佚人振聲道:“鄂賞花,世人皆以為你是白道前輩高手,沒想到你卻如此黑白不分,是非不明,我等與九煞門的過節,分明是他們理虧,為何你反倒助紂為虐,濫殺無辜?”

那人長笑一聲,道:“我鄂賞花擊殺你們的人的理由,不是因為你們與九煞門有什麽過節,事實上在三日前,我查明真相後,已訓斥了我的胞弟,他不肯悔過,我索性廢了他的武功,免得他再仗我之勢,胡作非為!”

聽得此言,屈小雨、聞佚人皆大感意外。

屈小雨忍著傷痛道:“難道除此之外,我等對鄂前輩還有得罪之處?”她聽鄂賞花竟廢了自己胞弟的武功,可見定是恩怨是非分明之人,今日之所以會下如此重手,也許是自己的人無意中冒犯了對方。她深知自己的人皆非名門正派弟子,這些年來雖修心養性,極少介入江湖仇殺,但偶爾犯下有違江湖道義的事也並非全無可能,故屈小雨立時謹慎了許多,改口稱對方為“鄂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