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卷 第 六 章 長恨劍法(第3/4頁)

牧野棲怔怔地望著龐紀。

龐紀以平靜的語氣道:“正盟中人對龐某此舉很不以為然,若非如今正盟正值用人之際,也許他們早已與我清風樓裂席而坐,哈哈哈……”

說到這裏,龐紀忽然大笑三聲,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道了一聲:“痛快!”又滿滿地斟了一杯,方又道:“正盟諸多高手不屑與我為伍,我龐某又何必自討沒趣?沒想到如此一來,又讓我龐某僥幸逃脫一劫!不瞞任少俠,此次攻襲風宮彭城行宮,其他各門派弟子摻雜混合,惟有我清風樓弟子卻是自成一路。

否則,我又如何能與任少俠在這兒安安心心地喝上幾杯?”

牧野棲道:“龐樓主將這麽多不輕易向外人訴說的隱秘之事告訴在下,恐怕不是因為信任在下吧?”

龐紀道:“以龐某之見,既然沙湧江、左尋龍幾人被殺之事是一個圈套,正盟就不應被人蒙蔽利用,任少俠雖不是正盟中人,卻與風宮為敵,若正盟要對付任少俠,其實亦是自相殘殺。所以,龐某想助任少俠脫身,方圓百裏之內有千余正盟中人,何況苦心大師亦在左近,任少俠不可不小心。”

牧野棲沉吟不語,電閃石火間已轉念無數,他相信黑白苑的人應該能獲得他的求援訊號,但黑白苑的行蹤一向神秘莫測,正盟與黑白苑雖無直接沖突,卻對黑白苑一直懷有警惕之心。若是這一次黑白苑要救自己,也許會與正盟形成激然沖突,那豈非讓風宮坐收漁翁之利?

心念至此,他終於點頭道:“請龐樓主指點迷津!”

龐紀站起身來,道:“如果任少俠信得過龐某,就請由城東門出城。”

牧野棲亦站起身來,抱拳道:“多謝龐樓主!”

龐紀退出兩步,忽然自腰間拔出一把半尺短劍,閃電般刺入自己的右腿中!

牧野棲怔立當場。

龐紀拔出短劍,鮮血立即湧出,浸濕了他的右腿,他正視著牧野棲道:“我必須對正盟有所交代。”

牧野棲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如果正盟盟主是龐樓主,而不是癡愚禪師,想必武林局勢就不會如今日這般岌岌可危了。”

言罷,他默然轉身,向東而去。

待牧野棲的身影在街道盡頭完全消失時,那一直在酒鋪中忙忙碌碌的老漢忽然開口道:“樓主,既然必殺令中定下規矩:誰殺了牧野靜風之子,誰即可成為繼承癡愚禪師之後的正盟盟主,為何樓主要放過這樣一個大好機會?依屬下之見,牧野靜風之子最後說的那句話是不無道理的。”

龐紀一邊包紮著自己腿上的傷口,一邊道:“正因為有這條規矩,我才不殺牧野靜風之子,因為我不想成為正盟盟主!”

那老漢本有些佝僂的身軀已全然挺直,顯得極為精悍。

龐紀續道:“方才我與牧野靜風之子的一番交談,雖有言過其實之處,但自羅家莊那一役之後,正盟諸派對我及清風樓的確頗有微辭,如果我以殺牧野靜風之子的方式,得到盟主之位,諸派即使表面上順從了我,但心中絕對會不以為然,而牧野靜風之子牧野棲的劍法我已親眼目睹,在沒有練成‘長恨劍法’之前,我沒有必勝他的把握!”

那老漢不無擔憂地道:“前任樓主生前曾再三告誡,‘長恨劍法’與清風樓的武功大相徑庭,絕不可輕易習練,恐有隱患……”

龐紀略顯不悅地打斷他的話道:“封二叔,自我成為清風樓樓上之後,欲辦成的事,有哪一件沒有成功?二叔一向通情達理,對我鼎力相助,為何一提及此事,就屢屢勸阻?再說我又如何不知‘長恨劍法’與清風樓的武功大相徑庭?但我之所以要習練這套劍法,並非為了逞一己之能,如今十大名派的掌門僅存癡愚禪師、遊老俠與我三人,縱是修練‘長恨劍法’有百般隱患,我也要試一試!自我曾祖父起,就一直將‘長恨劍法’的劍譜細心封存,這足以說明這套劍法有著非凡之處!’

被龐紀稱作“封二叔”的正是清風樓上任樓主龐予的結義二弟封一點。封一點老成持重,對清風樓忠心耿耿,深得龐予器重,當年龐予離開清風樓前往青城山時,就讓封一點輔佐龐紀主持清風樓大局,封一點可謂是清風樓的兩朝元老,身分尊崇,難得的是封一點從不居功自傲,倚老賣老,龐予選他輔佐龐紀,也可謂是慧眼獨到了。

封一點道:“即使不提該不該殺牧野靜風之子,可剛才樓主對他說了太多的事,似乎也有些欠妥。”

龐紀淡淡一笑,道:“對一個將死之人,說再多的話,也不用擔心他會泄露秘密。”

封一點愕然道:“難道樓主又改變了主意?”

龐紀搖頭道:“我不殺他,自有其他人代勞。封二叔,你吩咐下去,立即通知癡愚禪師等各路正盟人馬,前去西門外攔截牧野靜風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