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卷 第 四 章 藝出同門

小草駭然發現他的招式中隱隱有墨門劍法的影子,著實吃驚不小!看來,也許別之棄真的是墨門中人。

小草對墨門劍法頗為熟悉,當下立即強擰身軀,右腿順勢橫掃對方腰肋處,以快制快。

荊樹變指為掌,挾淩厲掌風,直切向小草咽喉。

小草立即辨出這正是“無為掌”的第四式,此時她已完全可以確定別之棄亦是墨門中人!

如此看來,父親為墨門南支弟子,別之棄為北支弟子,雙方有怨仇亦並非全無可能。

心中想著,她左掌已疾迎而出。

此時,她還需抱著白辰,能否應付對方的悍然掌勢毫無把握。

雙方掌勢驀然相接,在招式接實的那一刹間,小草只覺對方的勁力有了極為細微的變化,這種變化,除了與之對掌的小草外,外人極難察覺出來。

小草只覺一掌之力,所受的沖擊遠弱於想象,同時更有一股側引之力傳至。

小草心中一動,不及細想,人已順勢斜斜掠出,身在空中,疾出一掌,草廬頓時被擊穿一個大窟窿,小草挾著白辰,由洞中穿飛而出。

身在空中,她聽得荊樹悶哼一聲,好像是受了傷,無暇細想,小草抱著白辰,已飄於數丈開外,向山下而去。

草廬內,別之棄沉聲道:“荊樹,你好大的膽子,眼中已分明沒有了我這個師父!以你的武功,怎麽可能讓她如此輕易走脫?莫以為師父功力盡失,就不知你的伎倆,方才你所使出的無為掌第四式,顯然是做了手腳,看似在攔阻她,其實是在助她一臂之力逃脫,是也不是?”

荊樹摸了摸嘴角處的血漬,恭聲道:“弟子豈敢?”

別之棄喝道:“你還詭辯?為了她,你拼著自己受傷,也要對師命陽阻陰違,你……

你……”極度氣憤之下,別之棄竟說不下去了。

荊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師父息怒!師父心中之苦,弟子如何不明白?只是那場恩怨發生時,那位姑娘也許還未出世,師父要將她強行留下,又有何用?弟子有違師命,甘受師父處罰!”

別之棄手指荊樹,渾身顫栗,良久方說出話來:“好,好,所幸墨東風與花輕塵都死了,否則今日來的若是他們,你荊公子多半更是避得遠遠的,老子是死是活你是決計不會顧的!”

荊樹神色大變,急忙磕頭道:“師父養育教誨大恩,弟子怎敢忘記?師父心中有氣,就打罵弟子吧!”別之棄是其師父,卻稱他為荊公子,幾近於將他逐出師門,如何能不讓他驚駭失色?

別之棄痛苦地揮手道:“出去!出去吧!”

“是。”荊樹倒退著出去了。

別之棄獨自一人坐在屋內,猶如木雕,一動不動,臉色陰晴不定。

良久,他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此時他已冷靜了些,暗覺荊樹所為其實不無道理,對自己剛才怒斥荊樹有了些悔意。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叩門聲,別之棄心中松了口氣,暗忖道:“荊樹畢竟是我一手撫養大的,對我並不記恨。”

口中卻淡然道:“進來吧。”

推門而進的卻不是荊樹,而是一位面目清瘦、皮膚微黑的中年漢子。

此人正是師一格!

別之棄一怔,隨即詫異地道:“師弟,你……怎會在這時候到此?”

別之棄的確是墨門中人,而師一格則是他的師弟,當年師一格曾救過他的性命,故他們師兄弟二人倒頗為投緣,只是別之棄溺愛藥鼎山周圍的奇花異草,極少離開此地,故師一格與他相見的機會並不多。

別之棄功力盡廢後,師門招式雖可傳與荊樹、查二兩人,但卻無法將其中的玄奧之處演示給兩位弟子揣摩,故師一格每次上得藥鼎山,除了與別之棄相見外,也常對荊樹、查二加以點拔,故查二、荊樹有一半武功修為是來自於這位師叔。

師一格見草廬破出了一個窟窿,便道:“師兄,莫非你這兒發生了什麽事?”

別之棄在此之前曾接到師一格的飛鴿傳書,聲明若是有一年輕女子帶著一年輕男子前來求匡,請他務必全力相助,別之棄對師弟的救命之思一直念念不忘,故對師一格一向是有求必應。此刻他心想若是以實相告,師一格必怨自己那般對待小草,於是道:“昨夜起了大風,就將它吹成如此模樣了,我已吩咐荊樹設法將之補好。”

師一格的目光掃過落在地上的斷草,心知別之棄所言不可信,心中疑團頓生,突然道:

“師兄,是否你已將那一對年輕人送走了?”言罷直視別之棄,暗觀他的神情變化。

別之棄道:“師弟所言可是信中提及的兩位?我可是久侯他們而不至,師弟這一次上山,不會是因為擔心師兄不肯鼎力相助吧?”

師一格此次趕赴藥鼎山的確是為了白辰與小草而來,小草尋機與他分道而行後,師一格放心不下,亦趕赴藥鼎山。只是他在途中有所耽擱,而小草卻是日夜兼程,沒有片刻滯留,故反而比師一格早些到達藥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