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卷 第 七 章 水劫魔指(第3/4頁)

姬泉大吼一聲,扣住自腹部穿出的血淋淋的長槍,將自身的真力在那一瞬間強提至極限,雙手全力向後勁帶。

偷襲者正自得意,倏覺手中長槍挾著萬鈞之力反撞而至,雙手十指齊齊爆碎。

在他尚未感覺到斷指之痛時,長槍尖銳的槍尾已透體而入。

他驚駭欲絕地望著深深紮入自己心臟的長槍,痛苦、驚懼、絕望……諸種表情同時出現在他的臉上,使他的五官有些扭曲,變得詭異起來。

姬泉斃殺此人時,已有一抹劍芒自正前方疾襲而至,殺機淩厲。

姬泉毫不猶豫地邁出了他生命的最後一步。

他既未閃避,更未後退,而是迎著那抹劍芒疾進一步。

劍光毫無阻礙地破體而入,劍身與他的肌肉、骨骼相磨擦,發出低沉卻驚心動魄的兵刃飲血聲。

姬泉的劍亦在同一時刻完成了它的最後一次飛舞。

他的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驚人的光弧,向與他近在咫尺的對手頸部抹去。

絕不繁雜詭異的一劍。

卻亦是絕對直接有效的一劍。

劍光破空而過,一顆大好頭顱高高拋起,血灑長空。

是否無論什麽樣的劍法,在取敵性命的最後時刻,都一無例外地簡單而直接?

失去了頭顱的身軀仍踉踉蹌蹌向前走出兩步,隨即便如朽木般向前一頭栽去。

他與姬泉幾乎是同時仆倒於地上,氣絕身亡。

他們的血很快在青石地面上匯合一處……

與姬泉一樣慘烈被殺的劍客已有三十多人……七星樓樓主居右仆身於一張長桌上,不知為何,那把取他性命的刀竟是自桌上穿過,透過木桌,紮入他的胸口。

——李青、慕容楠依舊站著,但他們卻己氣絕身亡、他們竟是相擁而立,一杆長槍自慕容楠的後背紮入,從李青的後背穿出、慕容楠一手挽著李青,另一手握著劍,似乎在他死後,仍念念不忘守護著深愛的妻子。

在他們兩人的身旁,倒著四名黑衣人,呈一個整齊的扇形,他們的致命傷口皆有兩處,一處在胸前,一處在後背,兩處傷口之間,便是其心臟。

惟有姑蘇劍俠慕容楠與其心愛的妻子李青雙劍合璧的一式“靈犀一點”,方會有如此奇特的傷口。

他們的劍,竟能分別自對手的身前、身後穿刺而入,最後在對手的心臟中雙劍相遇。

“靈犀一點”雖然不是武林中最可怕的劍法,卻絕對是最不可思議的劍法。

※※※

幽蝕對這種局面很滿意,他知道時間拖得越長,今日參會劍客的反抗就越小,這一切都歸功於南宗在酒裏、果點中施下的毒!

他直視範離憎,道:“你已喝下有毒的酒,若再妄動真力,必會自取滅亡!”

範離憎心中思忖道:“原來毒是下在酒中,不知‘飲酒品琴’是誰出的主意?如果此人是闌蝶倒也罷了,如果是南宗,那麽這就是一個極為陰毒的計謀,以‘飲酒品琴’的方式論劍,最終劍法較高者勢必都要飲下有毒的酒,如此一來,他們最難對付的人就已先行解決了。”

心中轉念,表面已冷笑道:“我豈能不知你是以酒中有毒來擾亂我的心緒?可惜縱是如此,你仍無法勝我!”

幽蝕眼中閃過一抹駭人的殺機,他沉聲道:“南宗在酒中下的毒名為‘蝶戀花’,以數種產於沼澤地中的毒蝶體內的毒液淬煉而成,若單單飲下有此毒的酒,毒性並不會發作,但一旦再聞到菊花的香氣,毒性就會悄然發作。你與牧野棲各得一束怒放的曇菊,其實就等於接到了死神的催命帖子!”

範離憎聽到這兒,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氣,忖道:“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奇毒,無怪乎諸劍客中不乏江湖經驗極為豐富的前輩,卻無一人能識破!想必他們早已料定奪取曇菊一戰,必會有碎菊無數,如此一來,菊花的香氣迅速在空中彌漫開來,早已潛伏於眾人體內的‘蝶戀花’亦迅速發作了。”

也正是因為“蝶戀花”有此特性,古治老前輩與幽蝕一戰中,雖曾以一式“十面埋伏”

占了上風,壓制住幽蝕,但他卻根本無法將體內的毒素排出。因為在他試圖以內家真力排出毒素的同時,已在不斷嗅入菊花的香氣。

若是知道自己身處一個時時刻刻都會加劇自己中毒程度的環境中,那麽即使定力再好的人,也會心煩意亂。幽蝕之所以將“蝶戀花”的秘密告訴範離憎,定是借機驚擾範離憎的心神。如此一來,他的勝算就大增了。

只是,既然他認定範離憎己中毒,卻仍要使出抗敵之計,這豈非證明他心中本無取勝的信心?

幽蝕本是一個狂傲自負的人,能讓狂傲自負者的信心驟減之人,必然有其驚人之處。

範離憎的確給了幽蝕極大的壓力、與範離憎交手後,他忽然發現對方的劍法比之與牧野棲、幽求交戰時竟又精進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