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卷 第 一 章 深信不疑(第3/4頁)

饒是如此,龐紀的右臂仍是被利劍劃出一道血槽,鮮血很快將他的整條臂膀染紅了。以龐紀的武功,遊天地本難如此輕易擊中,但想必龐紀怕傷及遊天地而有所顧忌,以遊天地的修為,既然已擊中龐紀的右腕,本應可將龐紀的劍擊得脫手,但遊天地卻怎會如此做?

從龐紀拔劍到傷及己臂不過是瞬息間的事情,眾人見龐紀竟不惜自斬一臂以謝罪,無不為他的舉上所震撼。對龐紀此次調拔人馬本有些怨言的人此時亦怨意盡去。

龐紀對自己受傷的臂膀毫不在意,他心中很恨牧野棲,暗忖道:“這必然是牧野棲的計謀,先前正盟攻打斷歸島,對牧野棲而言並無壞處,故他能依照事前約定的事宜而行,如今風宮玄流一滅,牧野棲立即反戈一擊,對付正盟、自己早知此子絕不簡單,為何不曾對此有所防備?可氣的是我今日被牧野棲所蒙騙,卻無法將真相向正盟中人說出。若正盟中人知道我是自牧野棲那兒得知風宮將要進攻華山派,從而在此設伏,那勢必會被正盟中人指責過於草率輕信!若是不說出是有人從中作梗,正盟中人又會覺得我龐紀判斷失誤,指揮不當!”

此時,龐紀對牧野棲的恨意漸深。

※※※

留義莊成為繼青城、崆峒之後第三個覆滅於風宮殺戮的十大名門之一,一時間武林大嘩。

正盟與風宮之間的仇恨亦因此而愈深,而武林中較為弱小的幫派中,有一部分幫派攝於風宮的威壓而屈從風宮,另一部分派幫則為風宮血腥屠殺所震怒,紛紛與風宮明爭暗鬥,一時間武林中兩大對立勢力更加顯得涇渭分明。

與風宮相去百裏的一座小城。

城西的一家酒樓。

四個身攜兵器、相貌粗獷的武林中人聚於一桌,聽他們口音,其中二人應是關中人士,而北插雙鉤的那人應是江南人士。

醉至半酣,四人聲音漸漸地大了,原來是談論留義莊一夜覆滅之事。

那背插雙鉤的江湖人道:“數月前牧野靜風曾攻入留義莊,這一次是否又是他親身而為?”

其中一名腰佩單刀、鼻翼低塌的人搖頭反駁道:

“數月前收野靜風之所以攻入留義莊,是因為其子牧野棲被扣於留義莊,這一次情形卻不同了,牧野靜風又怎會再次親自出手?”

坐於他對面的那人五官尚有些英氣,只是臉上長滿麻子,身形顯得甚為肥胖,酒意正濃時臉放紅光,臉上的麻子便猶如活了一般;一開始說話,麻子與滿臉橫肉一同顫動,他道:

“依我看,風宮四老的武功都足以躋身絕世高手之列,此事多半是他們出手的。”

那背插雙鉤者笑道:“左見一向對風宮四老推崇得很,哈哈哈……”

那被稱作“左兄”的人臉上沒有笑意,他有些不滿地道:“宋老弟這麽說,倒好像我立某與風宮有何瓜葛一般,左某身為十大名門的人,還不至於投效風宮!”

另外兩人見他們言語不合,忙從中勸阻。

這時,忽有一個陰冷的聲音傳入四人的耳中:“可笑,可笑!”話語中充滿了譏諷之意。

四人齊齊循聲望去,只見與他們隔著丈許的桌前有一人背向他們而坐,說話者應是此人,由其背影可以看出此人甚為高大,雙肩微微上聳。

那被稱作“左兄”的人怒道:“閣下是否覺得我左某可笑?”

“是又如何?”

那姓“左”的人正待發作,他的同伴立即向他使了個眼色,隨後道:“在下倒想聆聽聆聽這位朋友高見?”

那人依舊沒有回頭,只是道:“你們孤陋寡言,只知風宮有宮主及四老,卻不知風宮除此之外,尚有智者如雲。”

“哦?願聞其詳。”說話者被對方稱作“孤陋寡聞”卻並未動怒,涵養著實不錯,他的同伴卻已怒形於色。

那背向四人的人道:“風宮少主無論智謀還是武功皆卓絕不凡,這一次,就是少主親自率人踏平留義莊,以雪數月前被困留義莊之恥!’“閣下口口聲聲稱風宮逆賊為少主,莫非是托庇於風宮的鼠輩?”那滿臉麻子之人再也按接不住,拍案而起,高聲喝問道。

“錯,我並非托庇於風宮者,因為——我本就是戰族子民!”

聲音、語氣不疾不徐。

這邊四人卻神色大變,幾乎同時向自己身上的兵器摸去。

手剛觸及兵器,方意識到對方僅只一人,自己這邊人數占有絕對優勢,卻還如此緊張,實是未免露怯,當下四人皆有些訕然,那姓左的人喝道:“原來是風宮狗賊,你膽敢孤身出沒,分明是不將正道豪傑放在眼中,今日只怕你是有來無回了!”

“無能鼠輩,口出狂言!就讓我教訓教訓你們!”

那人單半在身前桌上一按,人已憑空倒掠,徑直向那姓左的人疾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