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卷 第 六 章 棄正入邪(第2/4頁)

“說此話時,他並未看向牧野棲,但牧野棲已應道:”白道四堂的統領懷疑是黑道的人向三藏宗告了密,黑白道因此而起爭端,弟子攔阻不及,白道四統領不幸於混戰中戰亡!“”哈哈哈,哈哈哈……“

天儒老人突然長笑,笑到最後,倏然鮮血狂噴。

牧野棲依舊恭然而立。

天儒老人一字一字地道:”牧野棲,老夫並不佩服你的心計,老夫只佩服你怎能將這些謊話從容道出?“

八大統領面無表情地站著。

牧野棲輕嘆一聲,道:”師父所猜不錯,弟子方才所言的確有不少不實之處,但無論如何,黑白苑黑白一統,重新成為黑教已是不變的事實!木已成舟,師父又何必再為此事操勞?

師父與弟子一樣,需面對抉擇,是黑是白,需擇其一,黑白共存本就是一種錯誤!弟子這麽做,只是為自己、為師父做出最後的抉擇而已。“頓了頓,又接道:”其實在黑白之間,弟子早已毫無選擇余地,正盟屢次欲置弟子於死地,並廢了弟子的武功,雖然四大隱世武門可以接受我,但有朝一日,我再無利用之處,他們只須說一句’我是風宮少主‘,便可以立即讓我陷於萬劫不復之境!龐紀以種種手段對付我,與戰族所為,又有何異?弟子周旋於風宮與正盟之間,歷盡艱辛,最終卻落得武功被廢、身敗名裂的地步,若弟子還執迷不悟,豈不可笑?

數千年前,黃帝與蚩尤爭奪天下,若是得天下者乃蚩尤戰族,那麽今日之邪者,便是四大隱世武門了。若是弟子為四大隱世武門做了無謂的犧牲,換來的只是痛苦,又何必再執於一念?“

天儒老人的臉上再無絲毫表情,他道:”想必,蔔貢子也是你有意遣開的,是不是?“牧野棲沉默未答。

天儒老人沉默了良久,方道:”為師當年之所以未選擇黑教,實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既然事已至此,為師便將此事告之於你,望你三思而後行--你讓他們退出去吧。“牧野棲向八人揮了揮手,那八名統領依次倒退而出,屋內只剩牧野棲與天儒老人二人。

天儒老人望著牧野棲,道:”為師與你共處六年,知道你的性情看似恭謙,其實極有心計和主見,所以為師猜測,即使此事有挽回的余地,你也絕不願改變主意,是也不是?“牧野棲緩緩點頭。

天儒老人苦笑一聲,輕聲道:”種下善花,結下惡果,惟有如此了……“話音未落,四周倏然響起”軋軋“之聲,隨即便聽得重物轟然落地聲,以及機括啟動的撞擊聲。

自窗外射入的光線倏然消失,整座若愚軒在劇烈地震顫,外面響起了驚呼聲,卻已不甚清晰。

顯然,若愚軒暗隱機括,已被天儒老人啟動。

機括啟動之後,裏面已是漆黑一片,猶如黑夜降臨。

黑暗之中,傳出天儒老人的聲音:”你應該想得到,在黑白苑中,黑白兩道勢力共存,常有明爭暗鬥,黑教的殘余力量無時無刻不在試圖恢復黑教,為師不可能不有所防備!“這時,一股異常的濃香在黑暗中彌漫開來。

只聽得天儒老人繼續道:”你是為師一手培養起來的,既然如今你已決心背叛四大隱世武門,為師只好親手毀了你!想必你已猜到這股濃香有異。不錯,它可以讓你我在半刻鐘之後氣絕身亡!“

這時,四周響起了密集的金鐵交鳴聲,顯然是八大統領欲闖入若愚軒。

天儒老人的聲音出奇的平靜:”其實你作出今日的選擇,即使世間無一人理解,為師仍是能理解,但為師卻不欲讓你成為絕世之魔!也許,為師與你來到世間,都是一個錯誤,今日,便讓你我的性命一同在此結束,從此再也不必生存於痛苦之中!“他的平靜讓人無法不相信這是他的心聲!

天儒老人的體內有著戰族的血,同時卻是四大隱世武門的傳人,無論作如何取舍,都是一種痛苦。

牧野棲竟也是異常的平靜,只聽得他道:”其實師父以這種方式根本困不住弟子,毒煙也無法對我構成威脅。雖然弟子已完全控制了黑白道,但師父對弟子有恩無仇,即使是弟子背叛了師父的意願,師父仍並末從此不認我這個弟子,所以弟子不但要自己脫身而去,還要將師父一並救出!“”你真能脫身而去?“天儒老人語氣終於有些不平靜了。”不錯,因為弟子的修為其實遠在師父的想象之上!“一陣沉默。

天儒老人終於開口:”走出若愚軒一步,你我就絕對無法再做師徒!也許今日之局勢,已使你我惟有在九泉之下,方能永為師徒!“他的聲音已有些嘶啞、虛弱--莫非是因為毒煙的作用?

牧野棲斬釘截鐵地道:”弟子心意已決,絕不更改!從今往後,再無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攔我!“”我“字甫出,牧野棲已踏步而出,徑直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