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卷 第二章 邪魔之女

墨山水冷笑一聲,袍袖拂舞處,人已如一具能噴射光體之劍,他的劍在他身側閃如光雨般射出!

這種光雨的尖銳,讓人有一種割肉濺血之感!

阿金從那破空之聲中聽出這一招的淩厲,哪敢硬接?強提真力,在空中憑空一扭身子,全身立即彎曲如弓,而她的刀已寒芒迸身,全力護住自己!

墨山水越通越緊,他的一招未湊效後,立即再次騰掠,身隨劍走,像是一條流星的泄尾,猝撞而至!

眨眼之間,似是一彎新月浮升!蒙蒙的光華反射於周圍每一個人的眼中,臉上。

這是阿金的刀!

所有的人都暗自為這一刀暗暗叫好,甚至包括唐萬千!

但這樣鬼神莫測的一刀竟未能得手!

但見墨山水雙腳互一點,人便倏然拔升數丈,手中之劍刃如毒蛇吐信,顫晃不定地準備迎接阿金這淩厲的一擊。

在刀劍即將接實的那一瞬間,墨山水的劍突然疾收,身子一挫,他的劍便繞體飛旋,形成如一團急旋之銀色水渦一般。

這是一招必殺之招!

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

一聲輕哼,阿金的身軀似乎已全然失去力道般向後飄飛!

眼看她就要摔在地上時,才見她的刀以快得不可思議之速度向地上疾然一插,同時刀尖一挑!

她的人借這一插之力,安然著地,而她的刀在地上一挑,已挑起一塊雞蛋大的石子,呼嘯著向她身後飛去。

她的身後,有墨山水乘勝而上之劍。

“當”的一聲,火星四射,那塊雞蛋大的石子已被墨山水一劍削成兩半!

而後便仍是筆直點射現在已是一臉蒼白的阿金!

阿金的身形開始有些不穩了,她一言不發,目不轉睛地看著墨山水席卷過來的劍!

她已經不可能再接下這一招了,因為她的胸前已被拉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將給她帶來如刀割鋸裂般的痛苦,她又如何能提運真力,接下墨山水勢在必得之招!

一道血光沖天而起,一只胳膊連帶著小半個頭顱飛揚而起!

但倒下的並不是阿金,而是一個金衣人!

原來,此時,兩個金衣人已與五個川中十三門派的人一道將青城派的二位堂主及三個青城派劍客殺死,而他們自己也只剩下兩個人了——一個是方才已死的金衣人,一個是不知什麽門派的普通弟子!

事實上,那名弟子已是殺得暈頭轉向了,從邪教中人開始沖殺開始,他先是與邪教中人浴血奮戰,後來突然又受到了他們的盟友:青城派的襲擊,接著便成了他們與邪教中人聯手對付青城派,他的身上已是傷痛累累了,既有邪教中人在他身上留下的傷,也有青城派的人在他身上留下的痕。

現在,他已氣息浮虛了,一直以來,是求生的本能在鼓舞著他使出所有的力氣,不斷地砍殺,不斷地閃避,無數的人在他身邊倒下了,既有他的同伴,也有他的敵人,而他竟一直未死!

這一點,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現在,似乎暫時已沒有什麽人會對構成威脅了,他心中的那根弦一松,人便如被抽了筋骨一般頹然坐於地上,再也支撐不起來了。

極目四望,他的掌門人已死了,他的同門師兄弟也死了,血肉模糊的屍體躺了一地。他自己現在所坐的地方,四面都有屍體,有一個正面對著他,眼竟還未合上,使那麽木木地看著他。

他當然不會害怕,無論是誰,從這樣一場廝殺中過來了,都已不再會害怕,當刀劍無數次地從你身邊擦過後,你還會再害怕嗎?

他就那麽傻傻地坐在那兒,看著場上還站著的幾個人,他不知誰贏了,也不知道誰輸了,甚至,他不知道究竟誰跟誰是朋友,誰跟誰是敵人。

他只能分別兩種人,一種是死人,一種是活人,他知道自己現在還是屬於後者。

這便很好,活著真好——他由衷地暗暗想著。

一陣陣困意向他襲來,他的雙眼開始朦朧起來,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他的身子便向後倒去,倒去,最後,他竟就那麽枕著一具屍體,沉沉睡去了。

此時,院子裏站著的人已不多了。

阿金既不是站著,也不是躺著,她是坐著,現在她已成為孤家寡人了。

她沒有死,首先是因為她手下的金衣人救了她,但金衣人只能救得了她一時,在金衣人倒下之後,她仍得面對墨山水那把劍。

現在,則是南宮或救下了她。

事實上,當南宮或逼近墨山水之後,墨山水便已不再準備向阿金出手了——至少,暫時他已不準備出手。

因為,他已斷定“滅絕劍譜”的第六部分已在南宮或的手中,而南宮或既然奪得劍譜之後,不但未離去,反而向這邊而來,那麽他必定是有驚人的武功,如此一來,自己與他對陣,未必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