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章 入閣面相

韓信表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無比震驚,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套劍法上露出破綻。

這的確是一個致命的失誤,更是一個完全可以預見的失誤,但是衛三公子與鳳五似乎都忘記了這是一個並不難發現的錯誤,但鳳五卻只教韓信一套簡單的說辭,就讓韓信帶著這個重大的失誤來奔赴鹹陽。

趙高身為五大豪門之入世閣閣主,武功之高,已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他對各門各派武學的見聞,應該是非常的廣博。衛三公子與鳳五既然要韓信取得趙高的信任,應該可以預見到趙高必然會從“流星劍式”中識破韓信的來歷。

現在趙高既然識破了韓信的身分,等待韓信的,就將是一條萬劫不復的死路。

靜,帶著肅殺的靜謐,使得殿堂中流動的空氣也為之一緊。在趙高與格裏咄咄逼人的眼芒注視下,韓信幾乎感到了自己加劇震動的心跳。

“趙相果真是好眼力,這套劍法的確是流星劍式。”韓信肅手而立,微微一笑道,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種罕有的平靜,這讓趙高也禁不住覺得詫異。

“說下去。”趙高知道韓信有話要說,也希望韓信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因為他突然發現,像韓信這種文武兼備的人才,是自己一直夢寐以求的人物,任何時候他都不想輕易放棄。

“我隨家師十年,才學成了這套劍法,但是卻不知道家師原是冥雪宗的人,今日蒙趙相指點,時信才知道自己的師門。”韓信發現此時只有相信鳳五安排,因此他將鳳五事先教他的說辭原樣道出,所以極是流利,加之表情到位,便連趙高也疑惑不已。

“你師父姓方,還是姓鳳?我似乎記得當世冥雪宗僅存的兩位傳人,非此即彼,應該不會還有第三人能夠向你傳授這套劍法了。”趙高的臉色依然凝重,手上運勁,弄得骨節“喀喀……”直響,只要韓信稍有破綻,殺招必在一瞬之間爆發。

便是格裏亦是心中惶惶,一旦韓信出事,他也難逃其咎,必受牽連。

“家師既不姓方,亦不姓鳳,他老人家復姓鐘離,只因與家父有些交情,才收我作記名弟子,並一再囑咐我不可泄露他的身分姓名。今日若非趙相相詢,在下實在不敢向人提及。”韓信甚是謙恭地答道,言語中絲毫不露破綻。

趙高抓住疑點絲毫不放,問及其人年齡、相貌、身高諸般特征,甚至連此人說話方言亦不漏過,半晌之後方才松緩了一下臉色道:“你一定會覺得奇怪,我為何一聽到你是冥雪宗人就會如此緊張,你難道不想知道答案嗎?”

韓信微笑道:“趙相肯說,在下當然求之不得,看到趙相剛才的表情,說實話,我簡直有些嚇壞了。”他以進為退,樣子更是逼真。

趙高眼芒掃在他的臉上道:“因為這事關系到你的身分問題,我不得不慎重行事。冥雪傳人,方銳是我入世閣的八大高手之一,而鳳五則是問天樓的刑獄長老,二者處於敵對的狀態,我必須要證實你的身分之後方可重用。而今你又有了另外的一種說法,我不得已只能將你軟禁數目,待召回方銳後,再由他與你當面對質。”

韓信心頭一震,情知自己全是假話,哪裏經得住別人審查?一旦方銳前來,必將置自己於不利的地步,但他此時已是有進無退,明知前路兇險,亦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所幸方銳還有數日時間才能趕回鹹陽,我完全可以通過綠玉墜,尋到問天樓在此臥底的奸細,讓他傳出消息,將方銳擊殺在外,那麽我就可以給他來個死無對證。”韓信心知此事渺茫,但畢竟多了一線希望,只能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

趙高見他神色極不自然,還以為他未得自己信任,心中難免失望,不由安慰他道:“其實你對流星劍式的領悟,已經遠在方銳、鳳五之上,我可以肯定你的劍法不是學自於他二人。何況你的內力雄渾古怪,似也不是出自冥雪一宗,我之所以要如此慎重,是因為我的確欣賞你,要交給你一個非常重大的任務。”

韓信收攝心神,強行壓下心頭的雜念,畢恭畢敬地道:“趙相此舉,乃是為時信著想,時信怎會不識好歹,心生怨言?”

趙高很是滿意地看他一眼道:“你能如此想,那是再好不過了。從今日起,你和嶽山、格裏便留在相府中,等待方銳回來。”

他揮揮手,格裏與韓信告辭出來,兩人一出殿門,格裏滿臉笑意道:“我應該恭喜你,因為在我幾十年的記憶中,似乎還是第一次見到趙相會對一個年輕後生如此在意。”

“是麽?可是我一點感覺不到自己會有如此重要,反而覺得自己更像一個失去自由的囚犯。”韓信不由苦笑道。有格裏與趙嶽山這兩大高手從中監視,他似乎就像一只關在籠中的鴨子,真的只能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