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一章 石破天驚

吹笛翁從來認為,所謂的高手就是要比常人更懂得把握機會,如果沒有這種把握機會的能力,縱算是天縱奇才,最終亦會成為武道中的沉淪者。他雖不敢自誇自己是一代高手,卻相信自己把握機會的能力。

耐心地等待終於有了結果,當樂白刺出第一百三十八劍時,劍鋒劃過,幻生出一道長長的暗影,暗影中有一道如絲亮線,正是樂白劍勢中的縫隙。

吹笛翁再不猶豫,全身勁力驀然在掌中爆發,而他的笛鋒一寒,似乎多了一根淩厲無匹的尖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強行擠入了那道縫隙。

他的眼力很準,手也異常穩定,所選的角度與方位絕對不會出現偏差,而所選擇的時機也非常準確。他想要的,是利用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給對方致命的一擊。

“叮……”但是吹笛翁的長笛擠入時,卻發出了一聲金屬般的脆響,他大驚之下,便要收手,卻感到一股大力順著自己的笛身反彈而回,幾欲讓他的長笛脫手。

驚駭之下,吹笛翁以更快的速度向後疾退。他雖然不知道那縫隙之中究竟暗藏了什麽,但卻可以肯定,縫隙只是一段空間,長笛插入,絕對不會傳出金屬的脆響。

那只有一種解釋,就是縫隙之中暗藏有刀!

刀從縫隙一處破出,看似是最弱的一點,但瞬間卻成了最強大的攻擊點。

吹笛翁沒有想到這一點,很多人都沒有想到這一點,因為他們只聽說過樂白的劍,從來就不知道樂白還會用刀,而且是一種絕對可以躋身一流的刀法。

刀在長笛擠入縫隙的瞬間爆發,沒有迎擊,卻是順著笛身滑向吹笛翁握笛的手腕。雖然吹笛翁在第一時間內作出反應,但刀芒依然如影隨形般威脅著他的手腕。

惟一的辦法,只有棄笛,但吹笛翁與樂白的功力本在伯仲之間,若是空手對白刃,只怕兇多吉少。

縱是如此,吹笛翁還是選擇了棄笛。不過他棄笛的同時,長袖如匹練般揚起,卷向了樂白的刀身。

“呼……”長袖若遊龍般卷裹住了刀鋒,吹笛翁心中一喜,便要縱前。

“快退!”紀空手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一股濃烈的焦慮,他顯然看到了危機的存在。

吹笛翁相信紀空手的能力,所以毫不猶豫地飛退,剛退得一步,只見一股強大的勁力爆裂開來,長袖盡碎,飛揚於空,凜凜刀鋒趁勢而出,端的是十分霸烈的一擊。

吹笛翁大駭之下,接過笛童拋來的兩根銅笛,扭身斜上,成功地閃過樂白刀劍合璧的夾擊,同時雙笛橫空而出,爆出一團暗淡的雲團。

樂白一擊得手,已占先機,根本不容對方有任何喘息之機,但暗雲浮動,倍顯詭異,他不得不理,刀劍向浮雲中段劈去。

“當,當……”兩聲脆響,刀劍蕩開,樂白只覺氣血翻湧,只得退了一步。

吹笛翁也覺手臂酸麻,卻知道這是自己搶回先機的機會,根本不顧如潮般襲來的氣流,逆風而行。

他的雙笛再次升空,像兩道流星劃過的軌跡,刺破虛空,朝樂白的咽喉標射而去。經過了剛才的突變,已激發了他潛藏胸中的無限殺機。

樂白的眼中閃過一絲驚駭,似乎沒有料到吹笛翁的反應是如此迅捷,更讓他吃驚的,還有吹笛翁似乎變了一個人般,眼神中泛起濃濃的血色殺機,似要毀滅眼前的一切。

“轟……”無奈之下,樂白選擇了硬抗,他不想再退,也不能再退,否則氣勢一失,敗局便定。

樂白只覺得有一股電流般的物質自刀劍傳入手心,再透入心底,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和痛苦。但當他看到吹笛翁幾欲變形扭曲的臉時,心裏又平衡了不少。

然後他就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決戰,無論是誰想分出勝負,恐怕都在千招以上。

他不想這樣無休止地廝纏下去,因為此刻他只想逃離這家酒樓,是以他不想本末倒置。

等到他的刀劍搶攻又逼得吹笛翁退了一步時,突然將手中的刀脫手,標射向吹笛翁的臉部,同時腳步一滑,向樓梯口竄去。

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也是按著他預想的計劃進行。在這個時刻用這種手段逃走,不僅避開了吹笛翁的貼身廝纏,而且可以在時間上搶得先機。

紀空手與樂道三友發現異樣時,已經遲了,樂白的身形太快,眼看就要從樓梯口消失時,一條比他更快的身影突然擋在了他的面前。

“嗤……”樂白的身形倏地刹止,擡頭一看,怎麽也沒有料到此人竟然是“花蝴蝶”花雲。

花雲不過是江湖的二三流角色,雖然他以輕功提縱術見長,但其身形再快也絕對快不過樂白這等高手,這不由得讓樂白狐疑起來。

“你不是花雲!”樂白突然驚叫道,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喪失了最後一個逃生的機會。因為就這麽稍稍一緩,紀空手與樂道三友、吹笛翁已經圍了上來,雖未動手,但那股肅殺之氣已是沉重得讓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