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十九章 問天四族(第2/4頁)

衛三公子道:“你們成家追隨我衛國亦有百年歷史了,說起來你我本是主奴關系,奴才為主子做事,似乎是天經地義之事。但是我卻知道,這二十年來,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又歷經了多少困難,付出的代價遠遠超出了奴才對主子盡忠的範疇,這已讓我感動不已。更讓我欣賞的是,自登高廳一役之後,你回歸問天樓,從不居功自傲,而且無怨無悔地做好自己的每一件事情,真是不枉我對你們成家的恩惠。”

他的話雖然說得很慢,卻帶著一股深情,表達著自己心裏的感激之意,聽得樂白淚水奪眶而出,只覺這二十年來蒙受的委屈能得主子理解,也算物有所值了。

但是他隱隱覺得,以他對衛三公子的了解,這數十年來,還從來沒有見過衛三公子像今天這般對自己的屬下如此推心置腹。這讓樂白既有受寵若驚的感覺,也有一種迷茫似的困惑。

“我已老了。”衛三公子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樂白心中怦然一動,知道衛三公子終於說到了正題。

“人生其實就像一個舞台,你方唱罷我登場,一出戲完,主角就該下場,沒有人可以永遠地做每一出戲的主角。”衛三公子苦澀地笑了一笑道:“所以到了今天,也該是我離開這個舞台的時候了,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你一定要牢牢記住:忠於沛公就是忠於我,就是忠於問天樓,只有沛公才能帶領你們去完成我問天樓多年未竟的夙願,才能爭霸天下,逐鹿中原,舍此再無二人。”

樂白心驚之下,痛哭流涕道:“閥主何出此等不祥之言?以您之能,正是率領屬下打拼天下的時刻,何必這就隱退而去?”

“誰說我要隱退,我只是去完成一個只有我才能完成的任務,這個任務太過艱巨,是以我才事先交待幾句,以防不測。”衛三公子輕叱一聲,眉頭皺到一起。

“既然任務艱巨,屬下願意代閥主出馬!”樂白道。

衛三公子搖頭道:“此事非我莫屬,別人是幫不上忙的。”

他深深地看了樂白一眼,欲言又止,終於長嘆一聲,甩袖而去,只留下樂白一人獨自站在店中,始終猜不透衛三公子話中的玄機。

“成爺快看!”就在這時,一名屬下低聲招呼道。

樂白擡眼望去,只見虞府大門洞開,從門中走出一群家奴模樣的人來。在一名管家的帶領下,一擁而出,看情形,似要上街走上一遭。

“難道這些奴才沒有聽到沛公的命令嗎?給我攔住了,不準一人擅自出入!”樂白皺了皺眉道。

可是事態的發展並不如樂白想象中的那麽簡單,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幾名隨從匆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稟道:“報告……成……爺,大……事……不好了!”

樂白心中一驚,道:“發生了什麽事?”

“紀……空……手……不……見……了!”隨從們臉色俱變。

“什麽?”樂白聽在耳中,猶如一道霹靂,震得渾身呆若木雞,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道:“這是多久發生的事情?”

其中一個隨從緩過氣來,趕緊答道:“屬下聽了這個消息,覺得事情重大,馬上跑來,沒來得及問個仔細。”

樂白心裏好不驚懼,明知此事若是屬實,自己絕對難以逃脫幹系,當下再不猶豫,馬上命令道:“你馬上到大營中向沛公報告,立刻封鎖全城各個要道,其余人等隨我來!”

他搶先出了店鋪,如一陣風般趕到虞府門口,遠遠見得門口圍了一大群人,各持槍棒,顯得群情激憤,其中那名管事模樣的人更是急紅了臉,正與樂白布下的守衛爭論著什麽。

“好啦,好啦,成爺來了。”眾人聽到腳步聲響,紛紛讓出一條道來,任由樂白從容進入。

樂白心中雖急,但神色絲毫不亂,深知遇事之時越是鎮定,就越能從復雜的局面中理出頭緒。當下走到那名管事面前,沉聲道:“嚷什麽,有事就一一稟來,這般吵鬧,誰聽得清?”

那名管事雖是奴才身分,但神情不卑不亢,仗著主子的威風,只是向著樂白躬了躬身,並未行跪拜大禮。

“在下乃虞府的管家虞左,見過將軍。”這名管事打量了一眼樂白,這才自報身分。

“你既是虞府的管家,就該聽說過沛公軍令,如此聚眾鬧事,難道不知這是死罪嗎?”樂白已經顧不得計較此人失禮之處,大聲斥責道。

“將軍誤會了!虞某絕非有心違抗沛公軍令,只是一時情急,所以才會與各位軍爺爭上幾句。”虞左答道。

“有什麽事情?說來聽聽!”樂白道。

“在下一大早起來,想到今日是我家小姐的應諾之期,便召集府中的下人忙碌起來,打掃庭院,采辦貨物,剪枝修花,裝飾擺設……整整忙了一個大早,剛想休息一會,便聽到我家小姐的貼身侍女袖兒跑來說道:那位囚禁在小姐閨樓中的紀公子昨夜還好好的,可是到了今晨之時竟然不見了蹤影。在下聽了,心想這還了得?趕緊稟明了老爺,我家老爺便派我四下尋找。”這虞左是個慢性子,說話慢條斯理,差點沒讓樂白急死。但事關重大,樂白只有耐著性子聽他說完,同時在心裏不住地盤算著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