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十七章 帝道絕學

劉邦環視眾人,站起身來道:“本公素知大將軍與這二人的恩怨,當時心中一動,便想出了一招坐山觀虎鬥的好戲,假意答應了衛三公子的要求,當時我與他約定,由衛三公子設伏於內,本公親率三千神射手為他助陣。經過數個時辰的激戰,果然重創了紀空手,可惜的是,這紀空手果真是天縱奇才,身陷如此絕境,最終卻還是讓他逃出了霸上。”他的語氣中頗多惋惜,自進營帳以來,他一直偽裝自己的神色表情,但這一次顯然是出自真心。

範增搖了搖頭道:“這只是沛公的一面之詞,不足為信,據我所知,你與衛三公子近段時間的關系非常密切,絕對不是如你所言,只是利用他而已。”

劉邦冷眼向範增看去:“先生如此詆毀於我,是何用意?”眉目之間橫生怒意。

“我可不敢詆毀沛公,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我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有證人可以證明。”範增冷笑一聲,拍了拍手,便見從營帳之外走入一個人來,伏地跪拜。

此人並非別人,正是那日在得勝茶樓的霸上劍手饒空。誰也沒有料到,他竟然會是流雲齋安插在霸上的一條眼線。

“小人饒空見過大將軍,小人可以證明,這位沛公劉邦的確與衛三公子關系密切,交往頻繁。”饒空一字一頓,十分清晰地說道。

他此話一出,營帳內眾多將士的大手已經緊握劍柄,虎視眈眈地望向劉邦,只等一聲令下,便要將之當場擊殺。

項羽的眼芒射向劉邦,冷然道:“饒空,你可知道,你眼前的這位可是十萬大軍的統帥,我楚國鼎鼎有名的沛公劉邦,你若要本將軍信你,何足為憑?”

饒空昂頭道:“小人可以用性命來擔保小人所言句句都是真話!”

張良和樊噲俱已色變,再看劉邦的神色依舊如常,微微一笑道:“大將軍,本公也可以保證他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言。”

項羽等人更為詫異,似乎根本沒有料到劉邦竟然這麽爽快就承認了事實,一時間反不適應,神情無不一滯。

“但是,這雖是實言,其中卻另有隱情,本公既然知道衛三公子乃是大將軍的宿敵,當然不想就此放過他,是以才刻意籠絡,去其戒心,尋找機會。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竟真的讓本公僥幸得手了。”劉邦神情自若,氣宇軒昂,娓娓而道。

“什麽?你竟殺了衛三公子?”項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此刻本公手上,便有衛三公子的人頭為證。”劉邦看了一眼範增,將身旁的木匣緩緩提起……

帳內頓時一片嘩然,人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無數道目光同時投在了劉邦手中的木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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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紀空手再次來到鹹陽的時候,他從每一個人陰沉的臉上仿佛看到了亡國之象,昔日繁華熱鬧的都城,已是十室九空,路人罕見,完全是一副破落衰敗的景象。

“當年始皇之所以稱為始皇,是想將自己這份基業傳至千秋萬世,他又何嘗想到,別說千秋萬世,縱是二世三世也是一種奢求,這豈不是一個大大的諷刺?”五音先生站在皇宮之前,有感而發道。

“是呀!從這件事情上倒讓我悟出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但求今生問心無愧,莫管他人後世評說,一個人如果要好好把握住現在已是非常的不易,又何必去擔心將來沒有發生的事情呢?”紀空手微微一笑道,似乎已聽出了五音先生的弦外之音。

五音先生的神色一凝,道:“但願子嬰也能有你這樣的悟性,這樣的話,或許還能留得大秦王室的一點血脈延續下去,否則,唉……”他沒有說下去,只是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成事在人,謀事在天,只要盡了心,盡了力,即使留不住大秦血脈,也只是天意罷了,何須自責呢?”紀空手安慰道,然後擡頭望天,只見天上一彎明月高掛,整個皇宮沐浴在一片金光中,煞是好看。可不知為什麽,他卻感到這美景之後竟然是一片淒寒。

當下兩人越墻而過,穿房過舍,一路上雖然有一些明哨暗卡,但他們皆是這世間少有的武學高手,行蹤豈有被人發現之理?不過片刻功夫,在五音先生輕車熟路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一座富麗堂皇、美侖美奐的高樓之前。

這高樓在皇宮之中也屬偌大的建築,卻不聞人聲。兩人正要進入,忽然五音先生止步,擡頭望向了這樓的最高層。

這高樓之上,原來站有一人,雙手背負,擡頭望月,似乎看得入神。五音先生若非不是看到了月下的影子,也難以發現此人的存在。

“如果我所料不差,此人便是子嬰!”五音先生斂氣束音道。

“何以見得?”紀空手知道五音先生雖然也是大秦王戚,卻與王室交往極少,應該從未與子嬰見面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