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一章 杖裂人亡

“砰……”禪杖從中而斷。

在寧戈的手上,變成了兩截近似板斧的怪異兵器。

他沒有想到去格擋東木殘狼的戰刀,也無從格擋,他的人反而像一發穿膛的炮彈般躍出,迎向了東木殘狼揮出的那一片刀芒。

東木殘狼根本來不及作任何的閃避,戰刀舞動,照準寧戈的頭顱旋飛出去!很快便聽到了骨節碎裂的聲音,甚至看到了一個血肉模糊的頭顱飛上半空。

然而在同一時間內,他感到自己飛行空中的身體陡然一輕,一股錐心鉆肺般的劇痛讓他模糊的思維陡然變得異常清晰。寧戈撞上來的同時,根本無畏於生死,卻用自己手中的兩截怪異之刃深插入東木殘狼的腰腹,攔腰截去。

東木殘狼終於明白了,寧戈的確是沒有辦法躲過自己這必殺的一刀,正因為他知道自己必死,所以就不惜一切,來了一個同歸於盡。

這是東木殘狼今生中的最後一點意識。

然後高樓之上,除了依舊濃烈的血腥外,又歸寂然。

半晌之後,才從劉邦的嘴裏發出了一聲近似於無的嘆息。

△△△△△△△△△

這既是紀空手視線中的盲點,他又怎能看到呢?

他看不到,也無法聽到,雖然李秀樹的劍勢烈若颶風,卻悄然無聲。

但紀空手卻能感覺到!事實上當他出手的刹那,他就將自己的靈覺緊緊地鎖定在李秀樹的身上,一有異動,他便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捕捉到。

李秀樹的劍芒終於從自己屬下的身體中透穿而過,向前直刺,然而刺中的,是一片虛無。

虛無的風,虛無的幻影。當李秀樹終於選擇了一個最佳的時機出手時,目標卻平空失去了,仿佛化作了一道清風。

“轟……”洶湧的劍氣若流水般飛瀉,擊向了這漫漫虛空。

茶樹為之而斷,花葉為之零落,李秀樹這勢不可擋的一劍中,已透發出霸者之風。

當紀空手的身形若一片冉冉飄落的暗雲出現在李秀樹的眼前時,已在三丈之外,他望了一眼橫在兩人之間的那具死屍,嘴角處泛出了一絲似是而非的笑意。

李秀樹的身形也佇立不動,緩緩地將劍上擡,隨著劍鋒所向,他的眼眸中射出一道寒芒,直逼紀空手的眼睛,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霸烈無匹的氣勢。

他的耳邊依然傳來喊殺不斷的聲音,身後的半空已被火光映紅。颶風行動最大的特點就是突然,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清除目標,然後全身而退,可是事態的發展似乎並非如李秀樹意料中的那麽順利,這讓李秀樹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

不過,他已無法再去考慮其它的人與事,在他的面前,已經擺下了一道他還從未遇到過的難題,這位名為“左石”的年輕人的確讓他感到了頭痛。

在紀空手的臉上,面對那如驚濤駭浪般的氣勢,他似乎並不吃驚,只是冷然以對。他的臉綻露出一絲悠然之笑,十分的優雅,讓人在他的微笑中讀出了一種非常強大的自信。

“好!好!好!想不到在年輕一輩中,還有你這樣的一號人物,的確值得老夫放手一搏!”李秀樹知道時間對自己的寶貴,所以他別無選擇,必須出手。

然而在出手之前,他的整個身體都在微微地做著小範圍的調整,每一個動作都如行雲流水般流暢,那麽自然、優雅,不著痕跡,沒有一絲的猶豫與呆滯。當他的人最終與手中的劍構成了一個優美的夾角時,身體已如大山般紋絲不動,竟然形成了一個近乎完美的攻防態勢。無論是攻是守,都無懈可擊,不顯絲毫破綻。

李秀樹沒有動手,他本可以在第一時間選擇出手,卻沒有,因為就在他即將出手的刹那,他完全找不到可以下手的機會,也無法揣度出紀空手的意識與動向。雖然他的氣勢如虹,無處不在,但卻完全感覺不到紀空手的氣機,就像是一個本不真實的幻影,既是幻影,又從何來而來的生機氣息?

李秀樹心中一驚,相信紀空手對武道的理解已經超過了自己。若非如此,他絕對不會找不到紀空手的氣機痕跡。但他知道,紀空手或許真的將自己融入了自然之中,這也未嘗沒有可能,因為武道的最終極點,就是玄奇的天人合一。

天就是天,人就是人;人既生於天地之間,其心之大,或可裝下天,或可裝下地,天地自然也在人心之中。當心有天地時,天就是人,人就是天,天人方可合一,這本就是武道的至理。

這的確是一個可怕的對手,雖然超出了李秀樹的想象,但李秀樹卻不相信紀空手已經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因為他沒有感到紀空手的氣機所在,卻感覺到了一把刀,一把七寸飛刀。他的心裏微有詫異,是他只感覺到了刀,卻感覺不到人,難道說眼前的年輕人已將自己的生命融入於刀中,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