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第十二章(第2/3頁)

他的劍竟似被項聲的長劍吸住了一般,產生出一股巨大的粘力,他根本無法改變自己出劍的軌跡。

項聲的功力如此之深,這是阿方卓沒有想到的,此刻他惟一要做的就是棄劍,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他沒有猶豫,手臂一振之下,大手已脫離劍柄,同時變手為掌,在空中連拍數下,布下了幾重氣墻防禦。

他當然不認為自己只憑空手就能與項聲抗衡,所以他大掌拍出之時,身形向後飛退,就在他退的同時,項聲的腳踢出一個非常怪異的弧度,以完全超越人想象空間之外的速度與角度,直奔向阿方卓的胸腹。

這一腳如此怪異,怪異得不合情理,讓人幾乎無法理解,因為只要是人,就無法踢出這樣的一腳,它完全超出了人類潛能可以達到的範疇,在飛行的途中變幻出三百六十度的疾旋。

只有項聲身邊的幾個心腹親信才知道,這是項聲真正的殺招!項聲作為上一代流雲齋閥主項梁的兒子,卻不能子承父業,繼承大統,並非是因為項梁對項羽的賞識遠勝於自己的兒子,盡管項羽的確擁有讓人不可想象的練武天賦。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項聲年幼時生過一場重病,救治不及,以至於落下了一個病根,根本就不可能修練流雲真氣。

可以想象,讓一個不會流雲道真氣的人坐擁流雲齋的閥主,在這個五閥並爭的江湖,在這個諸侯紛戰的亂世,絕對是一件要冒極大風險的事情,項梁還不想成為列祖列宗的罪人,更不想看著如日中天的流雲齋就此毀在自己的手中,於是,他惟有忍痛割愛。

但是作為一個父親,項梁不能不對自己的兒子有所交待,所以在私底下,他將流雲齋中只能供閥主修練的另一大絕藝傳授給了項聲,那就是無理腿!之所以會取這樣一個古怪的名字,就是因為這種腿法與人類思維有著根本性的沖突,完全可以超越人體極限而任意發揮,一招一式,不合情理,是謂無理腿。

阿方卓根本就不知道世上還有這麽一門奇門,就算他事先事先,也無法躲過項聲這驚天無理的一腿!毫無疑問,項聲比他想象中的更為可怕,其武功之高,應不在龍賡之下。他這一次應戰項聲,絕對是一個錯誤,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轟……”一聲驚人的悶響,如驚雷般炸響長街之上,將這虛空攪得四分五裂,迸射出萬千道狂亂的氣旋。

項聲的身形陡然拔高,如一根扭曲的面條倒射而回,臉上閃現出一絲不可名狀的訝異。

阿方卓卻依然站在原地,他沒有死,也沒有退,這一幕讓人看上去大覺不可思議。

惟有項聲與阿方卓明白,這一切不可思議的事情源自於一只手,一只非常穩定的大手,那手上,緊緊握著一截紅木欄杆。

項聲心中一震,仿佛沒有想到來人僅憑一根隨手拈來的木棍,居然可以擋下自己石破天驚的一腿,而這種紅木所制的欄杆,他似曾相識,正是紀空手登高憑欄時所把的欄杆。

那只大手顯得極為凝重,就像是一道橫亙於虛空的山梁,那截紅木握在他的手中,仿如一曲富有生命激性的樂章,輕松自在,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優雅。

“好劍法!好腿法!可是,它們終究改變不了你必死的命運!”在阿方卓退下之後,紀空手這才淡淡而道,誰都可以聽出他話中的那股令人心寒的殺意。

“能與問天樓主交手,雖死無憾!”項聲的臉色一變,不是驚奇,而是有一絲欣慰,似乎覺得與紀空手的這一戰一旦進行,是他個人的一種榮幸。

“你真的這麽認為嗎?”紀空手冷冷地盯了他一眼道。

“無論誰走到了我現在這一步,都很難再有一線生機。是以明知是死,我當然不甘心死在無名小卒的手裏,如果真的能夠與你一戰,能夠死得轟轟烈烈,我身為武者,還能有什麽遺憾呢?”項聲的態度十分誠懇,似乎正應了一句“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老話。

紀空手卻淡淡地笑了笑道:“你真虛偽,真狡猾。”

項聲渾身一震,將目光投向紀空手。

“其實你的內心一直以為,只要能與本王一戰,你的機會就來了,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是奸雄權相慣用的伎倆,你將之用在今天這種場合,也未嘗不可。你說本王所言對不對?”紀空手一眼就看穿了項聲的心思,冷笑一聲道。

項聲簡直產生出一種遇見鬼的感覺,似乎自己所想的一切都被“劉邦”摸得一清二楚,心裏頓有一股駭然。他一直認為,只有誘得“劉邦”出手,然後趁機將之制服,自己今天才有活命的機會,他也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也一直有這樣的自信。可是,“劉邦”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竟然應戰而出,項聲的心裏反而不踏實起來,為“劉邦”這種無畏的氣勢所壓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