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 一 章  生死之界(第3/4頁)

蔡傷並不老,也不是很帥氣,但卻有一種來自骨子裏的氣勢,而這正是沉默的內涵,正若那遍地的白骨所蘊含的淒慘一般。

靜靜地跪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他立起身來,撿起那包裹得很好的刀,頭也不回地向山林深處走去,陪伴的,唯有背上的大弓和兩壺羽箭,這是沒被敵人帶走的東西。

這一路上,梁軍設立了很多關口,蕭宏的確下了很大決心要被北伐,蔡傷心中好笑,好笑梁武帝蕭衍真是糊塗加三級,居然選用如此膽小怕事之人任主帥,不過他心中卻有些苦澀,他沒有笑的資格,敗在昌義之的手下,雖然是孤軍無援,卻終歸是敗了,他有些恨朝廷,明明可以出師救援卻斷不出兵,這的確是讓他心痛和寒心的地方。

他很明白,這是誰在弄鬼,畢竟自己是漢人,在拓跋家族之中始終只是個奴才,他有些懷念孝文帝,可惜卻未完大業而去,他此刻並不想去驚動梁軍,那是最不理智的做法,因此,他必須繞山路行,越是偏僻之地越好,他要去的地方,是鳳台,轉走正陽關,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是讓家的溫暖和妻子那溫柔的手撫平他心頭的傷口。

“得得得……。”一陣迅疾的蹄聲從遠處傳來,使本來很寧靜的山林那種自然的寧和全都撕碎了。

“想不到這山道,也有人馬經過。”蔡傷自語道,同時身子迅速縮至一叢不是很密聚的灌木之後,像一只獵豹般靜候經過的獵物,目光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那個山道的另一頭。

馬匹不多,三騎,他一眼便知道這是梁軍的信使,其實他早就聽出只有三騎,所以他已準備好了羽箭,只要不是自己人,便奪上一匹馬,省一下自己的腳力。讓他奇怪的是,這幾名梁兵,如何知道這種山林近路呢?不過他已經沒有必要考慮,第一名騎者已經進入了他的射程。

蔡傷拉弓的動作太快,那滿月般精彩的弧度讓人產生了一種錯覺。在弓弦之聲傳入耳朵之時,那第一名騎者的咽喉已經多了一樣東西,那便是一支羽箭。在慘叫聲傳入蔡傷耳朵的同時,蔡傷聽到了兩聲怒喝,也是他第二聲弓弦響起之時。

“叮!”那第二位騎馬者竟以刀斬開了那支似幻影的勁箭,而第三名騎者卻早已把身子藏入馬腹。

這兩人武功之高,完全出乎蔡傷的意料之外,在梁軍的信使之中,居然會有如此好手。

“嗖,嗖!”兩支勁箭電光般射掠來。

蔡傷一閃身,那柄被包好了的刀一橫。

“叮,叮!”兩箭全都射在刀鞘之上,蔡傷有些駭然,暗自慶幸一開始便射死對方一人,否則還真不知如何應付那第三支箭。

這三名騎者,似乎是非常善於配合,兩支箭所選的角度的確讓人應付起來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通過這兩個角度,蔡傷想到了第三個角度,那絕對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度,蔡傷幾乎可以肯定,若那第一位騎者不死的話,定是由他來擔這個角度的執箭人。

已經沒有轉余之地,剩下的必須是近身的博鬥,因為那兩人已帶馬沖了過來,若用弓,絕對來不及發第三箭。

蔡傷絕對不是一個軟弱的對手,至少,對敵人不會手軟,刀終、於還是出鞘了,可是對方的來勢更兇猛。

第二位騎者竟從馬背上飛躍而下,借著坐騎那快速的沖力和自己身體的重量向蔡傷撲過來,像是巨雕在撲食弱小的兔子。

蔡傷看到了一點閃爍的金光,那是金牌,絕對是,蔡傷此時才恍然,這三人竟是粱朝金牌信使,難怪會是一群比殺手更可怕的狂人,不禁暗呼倒黴,只可惜已沒有逃避的余地,唯有將這兩人殺死一途,但他知道絕對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不過他卻知道一條。他們是在行使最重要的任務,絕對不會對自己死纏亂磨。

蔡傷的身形疾退,雙足在身後的雙杆上一點,斜斜地避開這淩厲無比的一擊。

“轟——-”地面承受著這洶湧的勁氣一擊,泥土和草全都爆射而散,顯示出那可怕的殺傷力。

“咦!”那名金牌信使對蔡傷能夠避開他一擊,似感到有些驚訝。

“錚!”蔡傷身形一挫,他終還是避不開第二名金牌信使那合力一擊,不過卻並未能讓他受傷,可是卻讓他的刀出了鞘。

那隱隱泛著血絲的刀身,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種可怕的殺氣,再加上蔡傷那濃濃的殺意,使得山林間的空氣變得沉重起來。那空中倒翻而出的金牌信使也很不好受,蔡傷的反震力,幾乎讓他心浮而湧。

“你是蔡傷?”那第一名信使一見那柄隱隱泛起血絲的刀驚問道,同時手中的刀也變得無比凝重。

“蔡傷,你還沒有死?”那與蔡傷交換過一刀的信使重重地落在地上,驚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