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 二 章  天道傳說(第3/4頁)

胡孟的心頭有些難受,傷感地踩著胡太後的腳步,似乎怕一不小心,她會倒下去一般,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深深地體味到他這太後妹妹那藏在狠辣、威嚴剛強背後的脆弱和溫柔。

屋裏面有筆放下的聲音這一切都變得那般靜,連風的輕微呻吟之聲也不再存在,顯然是屋中之人覺察到有人來了,才放下筆。

''嘩!“一陣極細碎的聲音再次傳來,那是宣紙被揉捏成團的聲音。

胡太後的心也跟著那“嘩嘩”之聲而顫起來,便像是重杵敲在她脆弱的心弦之上一般,顫動得極為狂烈。

那柔弱的手無力地搭在那些厚實的木門之上,胡大後竟失去了推門的力氣,胡盂只是靜靜地立在大門之外,整個屋子都極為空洞,空洞得便像是所有的生命都窒息了一般。

胡太後的另一只手卻輕輕地按在胸口,似乎要握住狂跳的心,她似是要給自己一些勇氣,連她也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十幾年的宮廷生活,她從來都沒有如此的感覺,便是在當初入宮見宣武帝元格之時也不會有這種心跳的感覺,面對著滿朝文武,她也會淡然自若,可是她此時卻心跳得極快。

二十年,的確不是一個短短的時間,但她卻一刻也沒有忘記他,沒有,二十年積壓的感情在這一朝爆發,那的確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

“吱呀!”門開了。

不是胡太後推開的,她幾乎已經沒有推門的力氣門開是因為有人自門內將之拉開,也從門內露出一張布滿滄桑,但卻剛毅無比,像用刀刻出的臉,每一條線,都為整個走廊增添了一分毫不做作的冷峻。

胡太後整個人都開始顫抖,似乎是冷極,似乎……

一切似平都在這一刻全部死去,唯有那沉默的沉悶在膨脹!膨脹!

胡太後並不覺得冷,但她仍在輕顫,因為有一道目光讓她禁不住要輕顫,那正是開門之人的目光。

冷峻之中卻又有太多的酸澀,還有說不清是情是憐、是喜、是憂、是歡樂還是痛苦的情感在其中,便是這樣的目光禁不住讓她在顫抖。

一雙極為有力的手,重重地搭在了她的肩上,正是那開門的手,那雙拉開這扇門的手,這一刻才讓人感覺到那種讓人心寒的力感。

胡太後不再顫了,再也不顫了,便像是有一根鐵柱在支撐著她,於是她有些軟弱地輕呼道:“傷哥!”而在同時,那開門的人也如做夢一般輕輕地喚道:“秀玲!”

胡太後真的失去了最後的力量,軟軟地倒入開門者的懷中,像是一只受了傷的羊羔,緊緊地攬住開門者的粗腰。門,再次關上了,開門者便是關門者,他那有力而厚重的手臂緊緊地環住那伏偎在他懷中脆弱得像個病人的太後。

二十年來的噩夢似乎在這一刻結束,一切都陷入了極靜極靜的狀態之中,只有兩個粗重的呼吸,兩個相互感動的心跳。

真實和夢境有時侯並沒有分別絕對沒有。

良久,也不知道有多少個良久但這便像是一個世紀那麽長,也像是一眨眼間那麽短。

胡太後松了松後,又重新換了一下手的位置,緊緊地靠在那寬闊而結實的胸膛之上,整個頭部都靜靜地靠在那寬闊而結實的胸膛之上,便像是依偎在一座大山,一座可以支持到天長地久的大山,因此,她露出了一絲幸福而陶醉的笑容,這大概是二十年來笑得最甜的一“開門的人似乎長長地籲了口氣,手臂擁得良久,開門者緩緩地推開胡太後那圓潤的雙肩,眸子裏注滿溫柔,深沉地望著胡太後那秀麗而憔悴的勝。

胡太後毫無顧忌地仰起那只供萬人仰視的臉,袒露在開門之人的眼下,並伸出溫柔的手輕輕地撫摸著那刻滿滄桑的臉,眼角閃出激動的淚花,顫聲道:這些年來,苦了你。“開門者正是蔡傷。

蔡傷答應了胡孟,所以他真的來了。

蔡傷笑了,笑得微微有些苦澀,淡然地道著便是一種幸福,我並沒有太多的要求。”

“這些年來,都好嗎?”胡太後竟有些不知道從何說起的感覺。

蔡傷神色微微一黯,將搭在自己臉上的那雙柔軟的手輕輕地推開,淡淡地吸了口氣,轉過身向房子中間緩緩地踱去,平靜地道:“好與壞只在一念之間,世上無盡好,也無盡壞,生活不缺,衣食可足,子孫在安,這比起正在戰火之中受苦受難的普通百姓,應該說是一種幸運,一種天賜的恩典。”

“這十幾年來,你為什麽不到京城來找我?”胡太後幽怨地道。

“我從來沒有這般想過,二十多年我都不曾想過,我只不過是一個江湖的獵手,而你卻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後,這次我本就不該來。”蔡傷語意中帶著淡漠的傷感道。

“你仍在怪我?”胡太後有些敏感地問道。蔡傷靜靜地凝立於一幅字畫之前,酸澀地笑了笑道:“我為什麽要恨你,你是無辜的,你沒有錯,怪只能怪這個世界大殘酷,怪只能怪這個世道太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