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 一 章  風蕩荒野(第2/3頁)

破六韓拔陵極為平靜地望了鮮於修禮一眼,反問道:“不知道鮮於兄又有何高見呢?”

鮮於修禮扭過頭去,淡漠地望了望窗外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狠聲道:“我要將他碎屍萬段,否則無法消除我的心頭之恨!”破六韓拔陵一驚,駭然問道:“你想率大軍前去?”鮮於修禮這才凝目盯著破六韓拔陵,悠然道:“了解我的,還是大王!”破六韓拔陵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鮮於修禮,似是提醒似地道:“可是鮮於兄可考慮到了後果?那樣豈不是要打草驚蛇?一個不好反而害了三弟的性命。”“大王不用擔心,雖然是大軍行進,但我們可以繞過大柳塔,自河曲截斷其返關之道,我要讓他大漠風沙之中倉皇奔命!”鮮於修禮咬牙切齒地道。“鮮於兄似乎沒有考慮到,這種封鎖對於一個頂尖高手來說,是沒有用處的,更何況,關內大部分並不屬我們的勢力範圍之內,府谷、神木兩鎮對我們的威脅也極大,而酈道元北來在即,我們豈能做出有失方寸之舉?豈不會讓天下英雄見笑嗎?鮮於兄也知道,蔡傷、葛榮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人物,一個不好,我們還會損兵折將,這的確不劃算,還望鮮於兄三思!”破六韓拔陵扳為輕緩地道。鮮於修禮不由得微愣了一下吸了口氣,有些黯然地道:“還望大王勿怪,修禮一時恨意填胸,過於沖動,疏於考慮,還請原諒!”

破六韓拔陵立身而起,行至鮮於修禮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頭,理解地道:“鮮於兄的心情我能夠理解,蔡風這一招也太狠毒了些,此仇絕對要報!但我們卻不能操之過急,蔡風這小子的確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主兒,無論是手段還是智慧,他都不是泛泛之輩,我們絕不能低估他的能力!”鮮於修禮手指的關節不斷地暴出一陣聲響,顯出他正在激怒之中,但他的聲音卻變得極為平靜地道:“那修禮便聽憑大王的安排,只要能夠將這小子碎屍萬段,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很好,有鮮於兄這句話,我便放心了,這次我一定要讓他知道我破六韓拔陵絕對不是易與之輩!看他還能怎樣逃過我的手掌心!”破六韓拔陵狠聲道。“大王這麽有把握?”鮮於修禮也有些驚異地問道。

“如果計劃不出問題的話,我想這小子此次定難逃厄運,但我們必須派出大量高手!”

破六韓拔陵認真地“大王準備硬拼?”鮮於修禮驚詫地問道:“不錯!”破六韓拔陵毫不否認地道:“可是他會與你硬拼嗎?”鮮於修禮有些疑惑地問“那便由不得他,只要我們準備了充足的高手途又有騎兵接應,便是蔡傷親來,我也要讓他無法安然返回關內!”破六韓拔陵自信地道。鮮於修禮目光中溢出一種狂野無比的殺機,狠然道:“只要能要這小子的命,便是傾出我鮮於家族所有的高手也在所不惜!”“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便去看看那姓淩的美人吧!”破六韓拔陵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道。

“大王仍要將這美人還給蔡風?”鮮於修禮詫異地問道。

“一切都得照章行事,到時候三弟出來了,蔡風那小子橫屍就地,美人還不是屬於我們的?”破六韓拔陵應聲道。“大王所言極是!”鮮於修禮恭敬地道:“出去,全都給我滾出去,我不吃就是不吃……”“碰……哐……”一陣碟碎碗裂的聲音自房中傳在一陣嬌脆的吼喝聲中,夾雜著幾聲宮女慌亂的尖鮮於修禮的眉頭不由得升上了幾許殺機,破六韓拔陵很清楚地把握到鮮於修禮那升起的殺機,不由得伸手搭住他的手,冷笑道:“這樣難馴的小野馬不是更有味嗎?”說著一腳踢開房門。“大王……”幾個宮女駭然地跪下呼道。

“沒你們的事,出去吧!”破六韓拔陵平靜地道。

那幾個宮女如逢大赦一般,惶然而出,唯有鮮於修禮、破六韓拔陵與淩能麗相對而立。

淩能麗鼓著腮幫,冷冷地望著破六韓拔陵與鮮於修禮,像是見到了仇人一般。

破六韓拔陵與鮮於修禮不禁全都被淩能麗這種神態給怔了一下,破六韓拔陵更禁不住心頭暗贊她的天生麗質,同時也淡然笑道:“淩姑娘,不覺這個神態的確很美嗎?”淩能麗像是跟他倆賭氣一般,立刻換上一副模樣,沉靜地道:“美不美關你什麽事,你還不放我回去?”鮮於修禮與破六韓拔陵見淩能麗如此天真的神態與語氣,不由得大感好笑。

破六韓拔陵故意道:“姑娘難道不知道你已入了王宮,就要做我的王妃了嗎?在這裏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有穿不盡的綾羅綢緞,有天下最珍貴的寶石,更有別人做夢都想不到的權力,難道跡不夠嗎?”“哼,王宮又怎樣?王官還不是人住的地方!王妃又怎樣?王妃不過是一只可憐的寵物!山珍海味又怎樣?吃多了還不如我家的鹹菜蘿》,綾羅綢緞又怎麽樣?穿著自織自縫的粗布衣服還要暖和一些!寶石又如何?只有庸人才要寶石作陪襯,寶石能如人嗎?寶石冉好也只不過是一件死物!握著權力還得每天擔驚受怕,有權力能長命百歲嗎?有權力可以讓死人變活嗎?我不受別人支配,也不想去支配別人。你也別費心思了,沒有什麽可以讓我留下!”淩能麗悠然而不屑地回應道。破六韓拔陵與鮮於修禮不禁全都為之怔住了,他們沒想到這麽一個生長在大山之中嬌氣而倔強的姑娘竟有如此的見地,這種超越凡俗的思想,又怎能令他們不感到驚訝呢?破六韓拔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神從震驚和訝異之中抽回,反問道:“我現在不是已經把你留住了嗎?”淩能麗不由得冷笑道:的軀殼,卻無法留住我的心那才真是杵我留下了!”“是嗎?你能留住的只是我要讓我心甘情願地留下,鮮於修禮不禁向破六韓拔陵望了一眼,卻發現了破六韓拔陵眼中閃出一絲復雜難明的神情,竟似隱含了許多的愛慕。“你認為怎樣才可以讓你心甘情願地留下呢?”破六韓拔陵語氣竟變得有些深沉地問道。他心中也不禁有些奇怪,他知道自己從來都沒有如此地對一個女人以這樣的語氣說話,在他的眼中,女人始終不過是一種附屬物,正如淩能麗所說,是一種可憐的玩物而已。是以,當鮮於修禮將淩能麗送給他的時候,他只知道她很美麗,便讓人送至宮中,甚至在後來忘記了她的存在,而在這一刻他才真正地發現這個女人的與眾不同,那種內在的美,遠遠勝過外在的美。他當然不知道淩伯本是一個讀書極多的大學究,淩能麗自小便從父讀書、學醫,自然會口出如珠,又因生長於大山之中,沒有那種大家閨秀的保守,更不會學什麽三從四德,反而滿是男孩子的野性。因此,對待事物,自有自己的一套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