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卷 第 四 章 異域武癡

爾朱榮的心神一動,變得極為客氣地道:“在下爾朱榮,如果大師方便,不若到敝府盤桓數日,在下府中有一古譜乃是以天竺國的梵文所注,如果能得大師指點,在下定感激不盡!”

“梵文古譜?”達摩對這並不感興趣,是以反應極為平淡。

爾朱榮似乎看透達摩的心思,又道:“大師對武學的見解如此之深,我家傳武學之中仍有許多不明之處,極想與大師切磋幾日,不知大師可有興致?”

“哦,以你的武功,仍有許多不明之處?”達摩似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武學是永無止境的,活到老學到老,若有更莫測高深的武學不明白,這也是十分正常之事,難道大師不如此認為嗎?”爾朱榮站起身來,依然保持著他那凜冽的霸者之氣。

“不知那是什麽武功?”達摩也禁不住有些動心,他自小立志弘揚武學,更深知中土藏龍臥虎,高手奇學多不勝舉。因此,他自幼就以東方的中土為目的地,不僅學會了漢語,更了解中土的風俗人情,在武功大成之時,終有機會來到中土。一開始竟遇上了中原的兩大絕世劍客比劍,這讓他激動莫名,更感此行中土的確非虛,此刻聽爾朱榮說仍有更為莫測高深的武學想與他切磋,不由勾起了他的好武之心。雖然他這些年來參悟佛法,心性已經轉變很多,可仍然無法淡化對武學的癡迷。

“道心種魔大法!”爾朱榮淡然道。

黃海忍不住一震,目中閃過一縷奇光,定定地望著爾朱榮,冷冷地問道:“世間真有這門邪惡的武功?”

“何為正?何為邪?正邪只在一念之間,武功本無正邪,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根本就不存在正邪之別。”爾朱榮淡漠地回應道。

“嗯,爾施主說得很對,武功之道在於修心。習武者心邪,則武功會踏入邪途;習武者心正,則武功便成了救世之用。”達摩經證實爾朱榮所言的確是一門奇學後,心神鵲躍,他自黃海的臉色中看出這門武功實是極為深奧厲害。

“在下姓爾朱而非爾,大師弄錯了。”爾來榮有些不自在地道。

“哦,姓名乃是一個人的代稱,何需太在意?施主著相了,著相則心難靜,心不靜則氣不寧,習武之人無時無刻都要保持無色無相為最好!”達摩雙手合十道。

眾人不由得為之一呆,想不到爾朱榮一句話,卻引出達摩這一大串禪語。

“大師言之有理,的確是在下著相了。”沒想到爾朱榮也有認錯的一天,倒大大出乎黃海諸人的意料之外。

達摩面帶微笑,欣然地點了點頭,卻淡淡地道:“真遺憾,貧僧眼下要去辦一件事,無法抽出時間來見識見識那“道心種魔大法”,待我事了之後,立刻就去拜訪爾朱施主,不知爾朱施主的府上在哪裏呢?”

“敝府在塞上北秀容川,這裏有支旗花,只要大師事情辦妥,在黃河以北放出這支旗花,就立刻會有人為大師領路的。”說完爾朱榮自懷中掏出一根細小的竹管,以油紙層層包裹,避水性極好,在水中泡了那麽長時間,竟然沒有壞。

“這樣就好說,到時候我一定前去府上!”達摩接過竹管喜道。

“爾朱榮,你我之戰仍未結束,難道你就要這樣走了嗎?”黃海深深地吸了口氣,冷聲問道。

“今日之戰就以平局而暫告一段落,我並不想與你相鬥,因為那全無意義。”爾朱榮並不含蓄地道。

黃海平靜地望了望達摩,淡然問道:“大師會不會阻止我們之間的決鬥?”

達摩也為之一呆,他實不知兩人之間有何恩怨,而這兩人都是絕世高手,他又怎能出手相阻?更何況一旁的眾人無一不是高手。

高手的氣息並不是想掩飾就能掩飾得了的,正像一個庸手無法扮成高手一樣。

彭連虎更沒有刻意去掩飾自己身上的氣勢,那種霸烈的氣息自然而然地表露出來,而黃銳、追風諸人也絕對沒有人敢輕視,何況他們人數眾多,而達摩又有要事在身,若夾在其中,惹上太多的中土高手,對他絕對沒有好處。達摩不由得無可奈何地問道:“不知兩位究竟有何仇怨,難道非要分出個你死我活來不可嗎?”

“大師乃方外之人,所謂仇恨無盡期,恩怨沒了時,有些事情是外人很難明白的,希望大師不要阻止我們。”黃海淡淡地道。

達摩搖了搖頭,道:“阿彌陀佛,怨怨相報何時了?如果施主一定要戰,我也無法阻止,也不能阻止,任何事情都得有一個結果,只怕這個結果大過殘酷,還望兩位施主三思而行呀!”

“謝謝大師的承諾,天下間不能存在兩柄至高無上的劍,總得分出個勝負。爾朱榮,你接招吧!”黃海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