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卷 第 二 章 悲創死境(第2/4頁)

鮮於修禮駭得幾乎魂魄盡散,更加沒命地策馬向遠處飛馳,他的身後是一隊隊持盾的人墻,一群願意為他去死的親衛。

恍惚間,鮮於修禮似乎感覺到蔡風背上的淩能麗動了一下,那是他在發現三名親衛串成串時最後一眼望向蔡風,他自蔡風的肩頭發現淩能麗似乎睜了睜眼,也許是他看花了眼,被嚇糊塗了。

慘嚎之聲、兵刃相交之聲、呼嚎聲、馬嘶聲,使得原野上成了一片煉獄。

主帥一逃,定州義軍立即四散而逸,有誰還敢不要命地對這魔神一般的兩人進行攔截?

雖有數以千計之人,但是真正能夠派上用場的人卻不多,而能夠對這兩人構成威脅的人更是沒有。

※※※

定州城內,混亂一片,四路的守城軍都在對擾亂的葛家軍進行圍剿,城外少了憂患,自然可以全力對付城內的動亂分子。

城中的葛家軍伏兵也很快明白白傲的攻城之軍被擊潰,因此開始四散而竄,大街小巷打遊擊一般,以定州城內的數千兵力,想要堵死每一條胡同,似乎有點困難,更何況這些在城內活動的人個個都身手不凡,以一敵十還是沒有問題的,因此竄房越閣使對方不易—一應付,不過,箭利弓強,卻使葛家精英也死傷極其慘重,可城內的定州義軍同樣損兵折將,雙方都沒有討到什麽好處。

不過,攻城的計劃卻是再也不存在了,對於鮮於修禮來說,消除了隱患也值得,但鮮於修禮是這樣認為的嗎?

而此刻的鮮於修禮什麽也不敢想,只知縱馬狂奔,忙著逃命,因為他的對手實在太可怕了,也不知道前面究竟是什麽地方,但他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不過他剛才並沒有眼花淩能麗的確睜開了眼睛。

淩能麗睜開了眼,最先覺察到的卻是蔡風,他與背上的淩能麗氣脈相通,精神和氣機將兩人融為一個整體,否則,他絕不能保證淩能麗的屍體無傷,正因為他將背上的淩能麗以氣機相串,才能構成一個渾然無間的整體,也更為靈活和自然,可以說,他們的生機是聯系在一起的,如此一來,自然是蔡風最先覺察到淩能麗生機的恢復。

淩能麗居然活了,蔡風禁不住心頭狂喜,而殺戮並未因此停止。

淩能麗睜開眼睛的第一感覺就是自己被綁著,而且有一股旺盛的生機和暖流在她的體內激湧,流竄,整個身子猶如一片鴻毛,懸浮於不著邊際的虛空中,不!應該是一個人的背上,而兩根軟帶緊纏住她的腰肢和身子,與此人綁在一起,而暖意與生機就是自此人的身上傳過來的。

她看到了對方有些灰白的頭發,與那微帶皺紋的個半邊臉——這是一個老人,卻充盈著比年輕人更旺盛的生命力。

一匹白馬在他的座下,而驚心動魄的慘嚎、呼叫有點嘈雜,她更看到一個個生命在他的馬下仆倒,有的飛出老遠,但她卻知道,這些人不可能再活著,而讓她心驚的卻是眼前人山人海,顯然背負自己的人正置身於千軍萬馬中廝殺,而敵人,竟是所有的人!

此刻,淩能麗感受到了與他綁在一起之人的狂喜,那種心情清晰地印於她心中,如今他們一脈相聯,雙方的精神完全融合,哪怕一絲一毫的情緒,都不可能瞞得了對方,可是,她卻不明白,這人究竟是誰?但她卻知道眼前的千軍萬馬是鮮於修禮的義軍,她仇人的部下,她也記不清自己怎會在這裏,如何從定州帥府之中來到了這個戰場?而這裏又是哪裏?背負著她的老者為什麽要殺這些義軍?

她看到了鮮於修禮的帥旗,帥旗斜斜地插著,顯出鮮於修禮那倉皇奔逃的背影,她從來未曾想到,戰爭會是這個樣子。

淩滄海兩騎很快沖出了敵陣,鮮於修禮的背影在遠處林間若隱若現,那些定州的起義軍哪裏敢追?全都四散而逸,這兩個人太可怕了,眾起義軍並不想死。

生命始終都是值得留戀的,即使再怎麽艱苦,活著就有希望,對於這兩個神秘如死神般的人物,他們惟有以敬而遠之的方法避開。畢竟,這是一群沒有什麽組織觀念的烏合之眾,主帥一逃,人心盡散,如一盤散沙般,各自流竄,他們並不像鮮於修禮的親兵,那些人乃是經過特別訓練的,為了王帥,他們可以犧牲一切,包括生命!

遠處再次傳來喊殺之聲,卻是字文肱率兵回返,如潮水般的大軍再次向蔡風和田新球湧來。

“這是哪裏?”蔡風背上的淩能麗有些虛弱地問道。

蔡風扭過頭來,目光深深地注視著淩能麗那逐漸恢復紅潤的消臉,心中激起了無限的喜悅和激動。

淩能麗真的沒有死,他所有的殺機一時間蕩然無存,此刻的心情,又豈是語言所能描述的?

蔡風呆了,呆呆如傻子一般,眼神沒有半絲移開地轉首注視著背上的麗人,他怕自己目光一旦移開,眼前的玉人就會一去不反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