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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真是少見啊,咱們的少掌門也有老老實實的時候。”汪碧煙扭著腰肢走過來,吃吃笑道,“莫非,辨兒對卓姐姐一見傾心了?可惜啊,晚了,人家早就有意中人了!”說著,向雲寄桑瞟了一眼。

曹辨橫了她一眼,向雲寄桑擡擡下巴:“這又是誰?”

“江湖散人雲寄桑,只手不能見禮,少掌門見諒了。”雲寄桑微微頷首。

“雲寄桑?沒聽說過……”曹辨不屑地哼道,驀地睜大雙眼,“雲寄桑?大明雙傑中的那位小留侯?”

羅諳空略顯自得:“這位正是壬辰之戰中名震天下的小留侯。曹師弟,雲少俠可是本門的貴賓啊。日後朝廷加封師父之時,若是能請得雲少俠到場,定會為大禮增色不少。”

“確是如此!確是如此!”曹辨連連點頭,“雲兄這回定要多住些日子,我好向雲兄多多請益。”看得出來,曹辨此言倒是真心,雲寄桑也只好客氣了幾句。

曹辨倒是來了興致,拉了張凳子坐下,對壬辰之戰的詳情問個不停。眼見推脫不過,雲寄桑只得撿一些有趣的說了。不僅曹辨聽得手舞足蹈,許多事連卓安婕也第一次聽他說起,抱著明歡,在一邊聽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覺中,午時已過。

望著正午的陽光,羅諳空眼中閃過一絲焦慮之色,轉身道:“小卓,雲兄,你們先聊著,我去找找四師弟。”說著向汪碧煙使了個眼色。

“這個阿簧,也不知去了哪裏耍樂,要我們在這裏枯等。”汪碧煙起身笑道,“要不,我們就別等了,正好今晚我家夫君要設宴招待二位,你們先回去歇著,緩緩乏,晚上我再去招呼你們。我那邊兒還有些事情要看顧著,就先走了。”雲寄桑點頭應了,起身相送。

曹辨被汪碧煙擾了興致,心中不快,哼了一聲,大聲道:“正好,晚上張簧要是還不出來,那就說明他心裏有鬼!我倒要看那時還有誰護著他!”說完甩袖走了。谷應蘭微微一福,默默地跟了出去。

羅諳空有些尷尬:“曹師弟被師父寵壞了,你們別介意。”

“看曹門主的氣度,不像是寵溺孩子的人啊?”雲寄桑微感詫異。

“兒子再怎麽也比徒弟親吧?”羅諳空無奈地嘆了口氣,“我那四師弟向來老實,只是他出身不好,在傀儡一道上又沒什麽天分,門裏就屬他手頭最緊,也最容易受人欺負。你們也看到了,無憑無據的,就誣蔑他是內奸。要真有這樣膽小老實的內奸,上山的頭一天怕就露餡了。好了,我先去找人了,晚上見。”擺了擺手,這位傀儡門的大弟子急匆匆地去了。

“你說,那個張簧真是偷了曹辨的東西後,只身逃走麽?”卓安婕低聲問。“誰知道……”雖然這樣說著,雲寄桑卻想起昨夜聽到的隱晦對話。毫無疑問,張簧和羅諳空之間另有隱情,張簧偷東西十有八九羅諳空是知曉的,只是其失蹤卻似乎在他的意料之外。

暗暗揣測著,雲寄桑將手中的書卷放回桌上。書頁上,赫然是三個工整的漢隸——《化俑錄》。化俑?什麽意思?雲寄桑皺眉思索著,卻想不出有何典故。若是“蛹”字,倒好解釋,可這“俑”麽,卻讓人費解了。難道說,和這俑山有什麽聯系?書中記錄的道門祭煉心咒又是何意?所謂滅罪,又是指的什麽?如此大費苦心,莫非此人所作的,竟是……殺孽?

一陣大風破窗而入,吹得那本《化俑錄》呼啦啦地不住翻動。就像一只無形的妖魔在肆意翻動著書頁,窺視著書中那些詭秘的咒語。

雲寄桑抓起鎮紙,“啪”地按在書上。那本《化俑錄》終於寂靜不動。雲寄桑來到窗前,向外眺望。

遠方,黑雲密布,霧鎖重山。莽莽蒼蒼的密林在大風中狂舞著,似有無數山精鬼怪出沒其中。

密林深處,一個年輕男子身背包袱,正拼命奔跑著。一邊狂奔,他一邊驚恐地回頭張望,似乎身後有什麽恐怖的存在正不斷逼近。

跑著跑著,他腳下被樹根一絆,狼狽地摔倒,包袱也跌落在地。他慌忙爬起,繼續狂奔,跑出幾步後,發現包袱不見了,又轉身跑回來撿。他剛剛撿起包袱,正要轉身,耳中卻似乎聽到了什麽,掏出一把手弩,緊張地注視著身後密林,同時側耳細聽。四周靜靜的,只有風的聲音。他松了口氣,將手弩放入懷,擦了把冷汗,轉身準備離開。

“咯吱……”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傳入他的耳中。他全身一僵,緩緩轉過身去,目光定定地落在了一棵松樹上。

樹後,緩緩閃出一個人影。那是一個傀儡。它穿著一襲華麗至極的錦袍,金銀絲線在黃昏的陽光下閃爍著妖艷的光芒。它那長而直的黑發披散著,一直垂落到足下,黑色爬藤般纏繞著它精致的身軀。大風過處,黑發驀然分開,那張慘白的面孔上,竟然沒有任何五官!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