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將計就計(第2/5頁)

江別鶴閃亮的目光專注著他,忽然道:“我看來看去,愈看愈覺得你像我昔日一位恩兄。”

小魚兒道:“哦,那是誰?”

江別鶴嘆道:“他如不是昔日江湖人中溫文風雅的典型,也是千百年來江湖中最著名的美男子,我為小兒取‘玉郎’這名字,正也是為了紀念他的。”

小魚兒笑道:“你看我像個美男子?我這人若也可被稱為‘溫文風雅’,那麽天下的男子就沒有一個不是溫文風雅的了。”

江別鶴微笑道:“你也許並不十分溫文風雅,但你的確有他那種無法形容的魅力。尤其是你笑的時候,我不相信世上會有任何少女能抗拒你微笑時瞧著她的眼睛。”

小魚兒大笑道:“我但願能有你說的這麽好,也但願能就是你說的那人的兒子。只可惜我爹爹也和我一樣,縱然是個聰明人,但絕不是什麽美男子,而且他現在也正活得好好的,也許正在他那張逍遙椅上抽著旱煙哩。”

他大笑著站了起來,走了出去。江玉郎也只有跟著他。

小魚兒又笑道:“我實在想陪你多聊聊,卻又實在忍不住要去睡了……希望你明天能找幾個有用的鎖匠來,能將這見鬼的‘情鎖’打開。”

江別鶴嘆道:“這一路上我幾乎已將鄂中一帶有名的巧手鎖匠都找過了,我實在想不到這‘情鎖’的機簧竟造得如此妙。”

他一笑又道:“但你只管放心,就在這兩天我必定能尋得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到了我這裏,你什麽事都不必再煩心了。”

小魚兒笑道:“所以我現在只要一沾著枕頭,立刻就會睡得像死人似的。”

江玉郎現在就像是已突然變成了一個世上最聽話、最老實的孩子,老老實實地隨他走了出去。

江別鶴溫柔地瞧著他們的背影消失,緩緩在袖中摸索著,竟摸著了一柄長不過一尺的短劍。

這短劍的劍鞘黑黝黝的,看來毫不起眼,但等到江別鶴抽出這口劍來,屋子裏卻像是有電光一閃。森冷的劍氣,立刻使燭火失去了光彩。

那又聾又啞的老頭子,遠遠站在門口,此刻也不禁打了個冷戰,他瞪大了眼睛,像是在說:“你手裏的明明已是口削鐵如泥的寶劍,卻又為什麽不為他們將那見鬼的‘情鎖’削斷?”

江別鶴擡起頭,瞧見他這充滿驚疑的目光,像是已瞧破了他的心意,微微一笑,緩緩道:“我此刻自然還不能將那‘情鎖’削斷,那孩子一肚子鬼主意,誰也猜不到他要幹什麽,我只有叫玉郎時時刻刻地監視著他……有了那‘情鎖’,他就是想溜想跑,卻也是跑不走的了。”

可惜他說話的對象只不過是個又聾又啞的老頭子,他無論說什麽,這老頭子都是聽不見的。

走廊上,有個小小的燈籠。昏黃的燈光,照著荒涼的庭園,一只黑貓蹲踞在黑暗裏,只有眼睛閃著碧綠的光。

小魚兒和江玉郎走在這曲廊上,腳下的地板吱吱直響,遠遠有風吹著樹葉,小魚兒縮起了脖子,苦笑道:“任何人若在這種地方住上十年,不變成瘋子才怪。”

江玉郎道:“你放心,你用不著住十年的。”

小魚兒笑道:“你終於說話了……方才在你爹爹面前,我還以為你變成了啞巴哩。”

江玉郎道:“在我爹爹面前敢像你那樣說話的人,世上只怕也沒幾個。”

小魚兒瞧著那黑黝黝的後園,笑笑道:“這後園你去過麽?”

江玉郎道:“去過一次。”

小魚兒道:“你在這裏也住了許久,只去過一次?”

江玉郎道:“去過一次的人,你用鞭子抽他,他也不會去第二次了。”

小魚兒笑道:“那裏面難道有鬼?”

江玉郎道:“那種地方,鬼也不敢去的。”

他打開一扇門,懸起了一盞燈,小小的屋子裏,有幾柄刀劍,一大堆書,自然,還有張床。

小魚兒眼珠一轉,道:“這就是你的臥房?”

江玉郎長長嘆了口氣,道:“一年多沒有回來,此刻看見這張床,也不覺親熱得很。”

小魚兒笑道:“瞧見你那些寶貝朋友之後,打死我也不相信你以前會老老實實睡在這張床上,你難道真的憋得住?”

江玉郎突然一笑,道:“半夜我不會溜出去嘛?”

小魚兒道:“我自然知道大戶人家的子弟,都有半夜溜出去的雅癖,但你爹爹可與別人不同,你怎能逃得過他的耳目?”

江玉郎眨了眨眼睛,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麽要住在這屋子裏?”

小魚兒道:“不知道。”

江玉郎道:“只因這屋子距離我爹爹的臥房最遠,而且窗子最多……這本來應該是傭人住的地方,但我卻搶著來睡了。”

小魚兒笑道:“據我所知,這只怕是你最聰明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