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以牙還牙

孫劍平素是最恨做事不幹脆的人,他做事從不拖泥帶水。他無論做什麽事,用的往往都是最直接的法子。老伯要他去找毛威,他就去找毛威,從自己家裏一出來,就直到毛威門口。

他永遠只走一條路,既不用轉彎抹角,更不回頭。

毛威正坐在大廳和他的智囊及打手喝酒,門丁送來了張名帖——一張普普通通的白紙上,寫著兩個碗大的字:“孫劍”。

毛威皺了皺眉頭,道:“這人的名字你們誰聽說過?”

他的智囊並不孤陋寡聞,立刻回答道:“好像是孫玉伯的兒子。”

毛威的眉皺得更緊,道:“孫玉伯?是不是那個叫老伯的人?”

智囊道:“不錯,他喜歡別人叫他老伯。”

毛威道:“這次他的兒子來找我幹什麽?”

智囊沉吟道:“聽說老伯很喜歡交朋友,八成是想和大爺您交個朋友。”

其實他也知道這其中必定還另有原因,只不過他一向只選毛威喜歡聽的話說。

毛威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請他進來吧!”

孫劍用不著別人請,自己已走了進來,因為他不喜歡站在門口等。

沒有人攔得住他,想攔住他的人都已躺在地上爬不起來了。毛威霍然長身而起,瞪著他。

孫劍並沒有奔跑跳躍,但三兩步就走到他面前,誰也無法形容他行動的矯健迅速。

連毛威心裏都在暗暗吃驚,出聲問道:“閣下姓孫?”

孫劍點點頭,道:“你就是毛威?”

毛威也點點頭,道:“有何貴幹?”

孫劍道:“來問你一句話。”

毛威看了他的智囊和打手一眼,道:“問什麽?”

孫劍道:“你是不是認得方幼蘋的老婆,是不是和她有不清不楚的關系?”

毛威的臉色變了。

他臉色一變,他的保鏢打手就沖了過來,其中有個臉上帶著疤痕的麻子,一步躥了過來就想推孫劍的胸膛。

孫劍忽然瞪起眼,厲聲道:“你敢!”他發怒的時候全身立刻充滿了一種深不可測,卻又威棱四射的力量,令人望而生畏。麻子的手幾乎立刻縮了回去。

但打手這碗飯並不是容易吃的,要吃這行飯,就得替人拼命,近年來毛威的勢力日漸龐大,他已很少有為主人賣命的機會。

近年來他日子也過得很好,實在不想將這個飯碗摔破,咬了咬牙齒,手掌變為拳頭,一拳向孫劍胸膛上擊出。

孫劍忽然叼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手臂反擰,跟著一個肘拳擊出,打在他脊椎上。

麻子面容立刻扭曲,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但尖叫聲並沒有將他骨頭拆碎的聲音罩住,他倒下去的時候,身子已軟得好像是一攤爛泥。

孫劍也覺得自己出手太重了些,但他不想在這種人身上多費手腳。

這是他小時候從一個人那裏學來的,做事要想迅速達成目的,就不能選擇手段,最好第一擊就能先嚇破對方的膽。

和麻子一起沖過來的人,果然沒有一個人再敢出手,飯碗固然重要,但和性命比較起來,還是要差得遠一點。

孫劍再也不看他們一眼,盯著毛威,道:“我問你的話,你聽到沒有?”

毛威的臉已漲紅,脖子青筋暴露,道:“這件事與你又有何幹?”

孫劍的手突又揮出,掌緣反切在他右邊的肋骨上。

這一招並不是什麽精妙的武功,甚至根本全無變化,但卻實在太準,太快,根本不給對方任何閃避招架的機會。

毛威的尖叫聲比那麻子更淒慘。

他已有十幾年沒有挨過打。

孫劍道:“這次我沒有打你的臉,好讓你還可以出去見人,下一次就不會如此客氣了。”

他看著毛威手抱著胸膛,在地上翻滾,不等他停下,就揪住他衣襟,將他從地上拉起,道:“我問你,你就得回答,現在你明白了麽?”

毛威的臉已疼得變了形,冷汗滾滾而落,咬著牙點了點頭。

孫劍沉著聲問道:“你搭上了方幼蘋的老婆,是不是?”

毛威又點頭。

孫劍道:“你還打算跟她鬼混下去?”

毛威搖搖頭,喉嚨裏忽然發出低沉的嘶喊,道:“這女人是條母狗,是個婊子。”

孫劍看到他目中露出憤怒怨毒之意,就知道他絕不會再跟那女人來往,因為他已將這次受的罪全都怪在她頭上。

世上大多數人自己因錯誤而受到懲罰時,都會將責任推到別人身上,絕不會埋怨自己。

孫劍覺得很滿意,道:“好,只要你不再跟她來往,一定可以活得長些。”

毛威暗中松了口氣,以為這件事已結束。

誰知孫劍忽又道:“但以後她若和別的男人去鬼混,我也要來找你。”

毛威吃了一驚,嘶聲道:“那女人是個天生的婊子,我怎麽能管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