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魔 眼(第5/7頁)
這兩腳每一腳之上的力道都已過百斤。
雙腳踢出,人就淩空,“嗖”的一聲向後倒飛,飛落在一張椅子之上。
他還未坐穩,右手已揮出,手中大鐵錘脫手,“呼”地亦飛擊前去。
幾乎同一時,武三爺的左拳已擊出。
裂開的那兩邊桌子來得實在太快,十二個人用的桌子一分為二,攻擊的範圍更大,他根本已沒有閃避的余地。
在他的身後不遠就是陷阱,連退後都已不能。
他只有揮拳。
拳頭當然沒有鐵錘堅硬,左來的那半邊桌子並沒有再給打裂,但總算給他打飛。
右來的那半邊桌子卻從他身旁飛過,飛入了陷阱。
桌子激起的勁風亂人衣袂,武三爺的眼睛也給那一股勁風刮得發酸。
他的左手也酸了。
這種感覺還未來,怪異的鈴聲已又響起。
鈴聲箭一樣尖銳,射向武三爺的眼睛,就像支響箭。
這當然並不是支響箭。
鈴聲來自那只血奴爪上的小鈴,飛射向武三爺的眼睛的也正是那只血奴。
血剛從甘老頭鼻孔湧出,那只血奴就蓄勢待發。
甘老頭的攻勢一展開,血奴的攻勢也已準備展開。
人與鳥之間,仿佛有著一種無形的聯系,人未必是個魔人,鳥只怕真的是只魔鳥。
它的攻勢現在終於展開了。
武三爺的左手正發酸。
怪異的鈴聲直似要攝人魂魄。
鈴聲入耳,武三爺便瞥見鳥影,血紅的鳥影。
他的左眼立時亦只見一片血紅。
盡管他的反應已夠敏銳,及時將頭偏開,左眼的眼蓋,還是給血奴的利爪撕破。
鮮血橫飛,也湧入了他的眼眶。
他的左眼雖已模糊,右眼仍看得很清楚,右手雖已折,左手仍夠快。
那只血奴方待飛高,武三爺已將它握在手中。
淒厲已極的一聲尖叫響徹廳堂。
那簡直已不像是鳥叫。
第二聲更不像鳥叫。
那根本就是武三爺在叫,慘叫。
他的手剛握住那只血奴,甘老頭脫手飛出的那個大鐵錘已擊在他的胸膛之上。
幾百斤重的大鐵錘淩空飛擊,那種威力又是何等驚人。
“嘭”的一聲胸骨碎裂,他的胸膛當場下陷,那柄大鐵錘,竟就嵌在他的胸膛之上。
他整個身子卻給打得飛起來。
慘呼未絕,他的身子已在丈外陷阱中墜落。
他渾身的氣力那刹那亦已給那一錘打散,方待握緊的左手不由松開。
那只血奴勉強展翼,但到武三爺飛墜陷阱時,仍未能飛離。
鈴聲在陷阱中不住響動,血奴仿佛在掙紮。
淩亂的鈴聲,聽來更覺得怪異。
鈴聲中還有呻吟聲。是鳥在呻吟還是人在呻吟?
人是否也在掙紮?
甘老頭瞪著那邊的陷阱,面上卻木無表情,更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整個大廳堂,就只有陷阱下的呻吟聲、鈴聲。
風吹窗紗,燈光搖曳。
燈光已暗淡,血腥味卻更濃了。
呻吟聲很快消失,鈴聲卻上了陷阱邊緣。
那只血奴並不是飛上來,是跳上來的。
它的羽毛已松散,眼瞳也仿佛已沒有了神采,卻更覺妖異。
它繼續跳前,跳向甘老頭。
躍動的鈴聲,短促而單調,聽來更令人心悸。
甘老頭瞪著那只血奴,落寞的眼瞳更加落寞。
鈴聲忽變得急促,一而再,忽地又停下。
那只血奴一躍上了椅子,再躍上了甘老頭的肩頭。
它突然張嘴。
血從它嘴中滴下,滴紅了甘老頭的左胸。
甘老頭並不在乎,他的目光已落在李大娘的面上。
李大娘也正望著他。
不知何時她已然醒轉過來。
她的面上帶著笑,笑得異常的嫵媚,忽然開口道:“我實在想不到你會為我拼命。”
甘老頭鼻哼一聲,血又從鼻孔湧出。
李大娘搖頭輕嘆,道:“看來你傷得並不輕。”
甘老頭仍是鼻應。
李大娘接道:“你既然預備為我拼命,為什麽只是等在門外,一直等到我的人傷亡殆盡才肯現身?”
甘老頭終於開口。
張嘴就一口鮮血,這一口鮮血噴出,他才道:“這樣你才能明白一件事情。”
他的語聲仍響亮。
李大娘奇怪道:“什麽事情?”
甘老頭道:“你的人除了那條老蛔蟲之外,其他的根本不堪一擊。”
李大娘苦笑,道:“要我明白這件事情並不是只有這種辦法。”
甘老頭道:“這種辦法卻是最好的一種辦法。”
李大娘道:“因為這一來你就可以省回一番氣力?”
甘老頭搖頭,道:“我根本沒有打算將氣力用在你的人身上。”
李大娘道:“哦?”
甘老頭道:“姓武的不殺他們,我也不會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