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卷 第 三 章 義感浪子(第3/5頁)

姜四海一急想喊,可是遲了。

白凈漢子那一刀已經落了空,他沒看見關山月是怎麽躲過那一刀的。

白凈漢於也沒看見。

他居然也沒看見?他怎麽也沒看見?

因為他只顧著砍人了。

旁觀者清,這句話在這裏不能說。

高梅跟蕓姑也沒看見,因為他倆見白凈漢子出了手,掄了刀,也為之驚急。

白凈漢子頭一刀落空,關山月說了話:“一刀了!”

按說,這句話沒什麽。

可是,白凈漢子聽進耳朵裏感受不同,這句話如同火上澆油,白凈漢子更怒,掄刀又砍。

這一刀不同於頭一刀,頭一刀是當頭砍下,這一刀是斜劈,經關山月的左肩往右斜劈,不但力道更勝於頭一刀,也比頭一刀更猛,更快。

但,這第二刀又落了空。

這回,高梅、姜四海、蕓姑都看見關山月是怎麽躲的了。

眼看著刀要沾身,關山月似乎柔若無骨,身子突然左彎,一個身子彎到跟白凈漢子的刀勢相同,堪堪躲過了這斜劈的一刀。

姜四海不由脫口又是一聲:“好!”

高梅、蕓姑雖然明知道白凈漢子砍不著關山月:心裏仍不免為之一松了。

關山月道:“兩刀了!”

姜四海的那一聲,關山月的這一句,給了白凈漢子雙重刺激,他不僅怒加三分,還多了一份驚怒,厲喝:“這是第三刀!”

一咬牙,掄出第三刀。

這一刀既不同於頭一刀,也不同於第二刀,既不是當頭砍,也不是斜劈,而是橫斬!

第二刀已經夠難躲了,這第三刀更難躲,因為腳下不能有分毫移動。

鋼刀帶著淩厲刀風,打橫斬向關山月腰際。

看來,白凈漢子是恨透了關山月,非要關山月這條命,非報這個仇不可。

姜四海、高梅、蕓姑剛松的一顆心又為之一緊,這回不止姜四海要叫,高梅跟蕓一姑也要叫了。

就在這時候,關山月忽然身子後仰,演了最俗,可也最險的“鐵板橋”

鋼刀從他身上掃過,只差分毫。

鋼刀掃過,關山月挺腰而起:“這是第三刀!”

三刀都躲過了,沒有出手,腳下也沒有移動分毫。

高梅、姜四海、蕓姑都沒有叫,忘了叫了!

白凈漢子臉色慘變,四刀斬向自己咽喉。

高梅、姜四海、蕓姑都看見了,不止驚急,簡直心膽欲裂,但還是都沒有叫,沒來得及。

關山月擡手曲指隔空彈出。

“錚!”地一聲,一把百鏈精鋼一斷為二,又是“錚!”地一聲,刀身的上一半落了地,受一震之力,白凈漢子握不住刀柄了,“砰!”地一聲,刀身的下一半也落了地。

白凈漢子一條命保住了。

關山月說了話:“我這不是為你,我這是為令尊跟姜家!”

高梅、姜四海、蕓姑,這才叫出了聲。

白凈漢子砰然跪倒,嘶聲悲呼:“爹,我錯了!”

他趴伏在船板上,渾身劇顫。

姜四海、蕓姑父女同聲叫:“恩人!”

父女倆身軀一矮,也要跪倒。

救回了姜家一個兒子,而且是獨生子,不是恩情更大?該叫“恩人”,該拜倒。

但是,關山月擡雙手道:“老人家是要我跟高姑娘打擾些時候,還是要我跟高姑娘這就告辭?”父女倆誰都沒能拜倒。

姜四海老淚縱橫,泣不成聲:“恩人……”

關山月道:“老人家改改稱呼,行麽?”

姜四海道:“閣下……”

關山月又截了口:“老人家是不是該讓我跟高姑娘廳裏坐了?”

他這是讓姜四海什麽都不要說。

姜四海舉手拭淚,道:“老朽什麽也不說了,閣下,梅姑娘,請!”

他擡手讓客!

蕓姑沒哭,也什麽都沒說,可是一雙杏眼緊盯著關山月,神情異樣。

關山月腳下仍沒動,轉望仍趴伏在船板上的白凈漢子,道:“兄弟,咱們是友非敵,仇恨也一筆勾銷了,也進來坐坐,說說話吧!”

白凈漢子猛然站起,臉上布滿了淚漬,神情肅穆:“關大哥,我也什麽都不說了。”

關山月道:“本來就什麽都不必說。”

姜四海叱道:“你怎麽能叫關大哥?”

關山月道:“老人家認為該怎麽叫?我又要問了,老人家是要我跟高姑娘打擾些時候,還是……”

姜四海叫:“閣下……”

關山月道:“老人家,我可是說真的。”

姜四海忙改口,也又擡手:“請,請!”

顯然,他是不敢不聽關山月的。

蕓姑仍然沒說話,異樣神情也不見了。

進入船艙,兩位貴客一位是恩人,一位是恩人之女,姜四海要讓關山月跟高梅上座,他帶著一雙兒女在下座靜陪。

關山月跟高梅都不肯,關山月要姜四海不要把他跟高梅,一個當恩人,一個當恩人之女,連想都不要想;要姜四海把他倆當朋友,當晚輩,一切也都照對朋友,對晚輩這麽來,否則他跟高梅還是要馬上告辭,一刻也不再多留,這才使得姜四海再度擡手讓客,分客主落了座,白凈漢子跟蕓姑則在下首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