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卷 第 二 章 水上人家

有關山月帶著,高高的城墻難不倒高梅,黑黑的夜路也難不到高梅。

天亮的時候,兩個人到了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又在一個湖邊,但絕不是“東湖”,這個湖比“東湖”大,而且大得多,望不見邊。

本來嘛,都離開“南昌城”了,也走了快半夜工夫了,哪能還在“東湖”邊,“東湖”可不大。

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這一片水,關山月道:“這應該是‘鄱陽湖’了。”

高梅道:“是‘鄱陽湖’。”

關山月道:“姑娘知道‘鄱陽湖’?”

高梅道:“我何止知道‘鄱陽湖’?會水的人家,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凡是沾上水的地方,沒有不知道的。”

關山月道:“西自‘九嶺’、‘武功’,南至‘贛縣’,東至‘白際’、‘武夷’,北至‘大別’,都以‘鄱陽湖’為中心,合‘昌’、‘信’,‘贛’、‘修’,諸水自成一系,其湖之廣,僅次於‘洞庭’而湖水之雄偉,卻不亞於‘洞庭’今天我算見識討到了。”

高梅道:“關大哥哪像初入江湖?”“

關山月道:“老人家教的,書上念到的。”

高梅道:“關大哥的師父,除了教武功,也教這個?”

關山月道:“老人家文武都教,凡做為一個人該會的,該懂的,老人家都教。”

高梅道:“難怪關大哥不像一般江湖人,郭懷也不像一般江湖人,是不是?”

還是念念不忘郭懷。

關山月道:“是的,他更不像一般江湖人。”

關山月這是褒師兄,當然,說的也是實情。

說話間只見大小船只來往湖上,有操槳的,有搖櫓的,也有張帆的,穿梭在晨曦之中,金芒波光萬點,景色美極。

關山月轉了話題:“這些船這麽早就在忙了?”

高梅道:“靠水吃飯,討生活不容易。”

關山月道:“姑娘是說……”

高梅道:“這些船,操槳、搖櫓是捕魚的,有的是趕早,有的則是忙了一夜的歸舟,張帆的則不是貨船,就是客船,也得趕早。”

關山月道:“姑娘怎麽知道?”

高梅道:“不稀奇,各地的水上人家,靠水吃飯的都一樣,會水的人家哪能不知道這個?”

關山月道:“‘鄱陽湖’裏必走客貨商船?”

高梅道:“怎麽不走?像這樣的大湖,不通江,就通河,通江更能連上南北大運河,這種通四方的水路,各地方去得,客貨船能不走麽?”

這就不像小姑娘,像大姑娘了。

關山月道:“謝謝姑娘教我,我又多知多懂了一樣。”

高梅有點不好意思,輕嗔:“關大哥這是幹嘛呀!我出身會水的人家,問我水上的事,我還能不知道?要是連水上的事都不知道,我還算什麽出身會水的人家,那會讓人笑死。”

關山月道:“我說的是實話。”

高梅也轉了話鋒:“對了,關大哥,咱們走水路好不好?”

關山月道:“走水路?”

高梅道:“是呀!‘鄱陽湖’通長江,這條水路到‘江南’既近又快,一路上還可以看風景,比旱路強多了。”

關山月道:“這我倒沒想到。”

高梅道:“我想到了。”

關山月道:“就依姑娘。”

關大哥願意聽她的,高梅高興了,笑了,忙揚手向湖中連招。

關山月道:“姑娘這是叫船?”

高梅點頭:“是!”

只見一條揮槳小船劃了過來,船尾搖槳一人,船頭站立一人,船尾搖槳的手法熟練,雙槳翻飛,船行很快,一看就知道是個長年在水上討生活的老手。

關山月道:“咱們坐這種船?”

高梅笑著道:“不是的,這種船是‘鄱陽湖’裏的船,哪能坐這種船走大江水路;這兒水淺,大船靠不了岸,必得坐這種船去換大船。”

關山月明白了,說話間小船已來近,站立船頭那人二十多歲,穿著雖像水上討生活的,可是白白凈凈,卻不像個長年受風吹雨打太陽曬的,他揚聲說了話:“姑娘叫船是……”

高梅道:“我二人要換大船去大江水路。”

站立船頭那白凈漢子道:“知道了!”一頓,輕唱:“靠岸!”

船尾那搖槳漢子三十出頭,既黑又壯,倒像個長年在水上討生活的人,應聲停槳,劃一槳,小船立刻打橫靠岸。

小船靠岸,船頭白凈漢立即眺上岸拉住船頭,讓關山月跟高梅上船,然後他才又上船站立船頭。

坐的坐好了,站的也站好了,船尾搖槳漢這才劃船離岸,往湖中劃去。

高梅道:“我們兩個人,這一趟多少錢?”

這時候才問。

站立船頭那白凈漢子道:“隨客人賞。”

還好船家老實,沒有獅子大開口,漫天開價,否則這船坐還是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