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卷 第 二 章 孤冢憑吊

這就是小姑娘的家,卻不見人影。

高梅剛要再往三間茅屋定,那中間的一間裏走出個人,四十多近五十歲人,一身漁人打扮,比姜四海大兩歲,比姜四海壯些,也比姜四海黑,濃眉,大眼,短短的胡子有點灰花,兩只袖子卷到胳膊肘,一雙小臂青筋條條,一雙手大而粗糙,顯示長年操勞,飽經風霜。

高梅忙又停住,叫了聲:“爹!”

那人也看見高梅跟關山月了,沒理高梅,急步走了過來,近前就問:“關大哥?”

關山月抱拳欠身:“關山月見過老人家。”

那人忙答禮:“不敢當,‘鄱陽湖’姜老弟派人來送過信了,高通海不敢言謝。”

還真沒罵高梅,似乎也不像高垣說的。

關山月道:“老人家言之太重。”

高通海伸大手抓住了關山月的胳膊,抓得緊緊的:“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走!關大哥,咱們屋裏坐。”

拉著關山月行向三間茅屋。

這是對關山月,對高梅就不知道怎麽樣了。

不過,既不像高垣說的,高梅就放心不少了,她跟在後頭走了過去。

一明兩暗的三問茅屋,中間明的這一間算是堂屋,陳設雖然簡陋,可相當乾凈。

高通海熱誠殷勤,進屋就讓關山月坐,卻看也沒看高梅:“還不快給你關大哥倒棄!l高梅忙放下簡單的行囊,過來倒茶,桌上倒有茶具,粗粗的陶壺、陶杯,壺裏也有茶,但已經不熱了,這樣的人家,哪裏備有熱水?自是喝涼茶的時候多。其實,有茶已經相當不錯了,高梅給關山月倒了一杯。

關山月欠身謝了一聲。

高通海道:“沒有好茶,也來不及現燒水,只有請關大哥湊合。”

關山月道:“老人家好說。”

高通海道:“這麽遠的路,還勞關大哥送她回來。”

關山月道:“老人家請不要客氣,梅姑娘視晚輩如兄,晚輩也視梅姑娘如妹,應該的。”

這也是明說了,跟高梅是怎麽相處的。

高通海道:“聽姜老弟派來送信的人說了,關大哥很照顧她,不知道她是在哪裏,怎麽認識關大哥的。”

這,姜家派來送信的人沒說。

高梅雖然跟蕓姑說了,但蕓姑顯然沒跟父兄說。

就算姜四海父子知道,也不能把這事交代送信的帶給高通海。

高通海雖然知道女兒跟關山月是怎麽相處的,當然也想知道女兒是在什麽地方,怎麽認識關山月的,這是一定的。

關山月要說話。

高梅先說了:“爹,我說行麽?”

高通海仍然看也沒看高梅,道:“你說!”

高梅說了,從她離家說起,把她為什麽私自離家,怎麽認識關山月的經過,一點也下隱瞞的說了個清楚。

靜聽之際,高通海神情震動,臉色連變,等到高梅說完,他倒沒先對高梅為什麽私自離家說什麽,卻猛然轉望關山月,霍地站起:“怎麽說,關大哥是‘南海’郭玉龍的朋友?”

關山月也站了起來:“是的,老人家。”

高通海激動:“怪不得姜老弟派來送信的人說,關大哥一身武藝了得,原來關大哥是‘南海’郭玉龍的朋友,那就難怪,高通海失敬!”

他抱起雙拳。

關山月答禮:“老人家,晚輩不敢當。”

高通海道:“這輩子沒福緣見郭玉龍,能見著郭玉龍的朋友關大哥,也足慰平生了。”

關山月道:“老人家言重了。”

高通海敬仰的是“南海”玉龍,關山月沾了是郭玉龍朋友的光,別的不好說什麽,只好這麽說了。

高通海讓關山月坐,兩人坐下之後,高通海道:“高通海一向敬仰郭玉龍致力匡復,當世英雄第一,關大哥是郭玉龍的朋友,想必也是為匡復志士。”

關山月道:“晚輩不敢當老人家這匡復志士,只能說身為漢族世胄,先朝遺民,為匡復大業稍盡棉薄。”

高通海一臉異色:“高通海慚愧,身為漢族世胄,先朝遺民,別無能耐,淪落到靠水為生,打魚糊口,未能為匡復大業盡半點心力……。”

關山月知道高通海的顧慮,知道高通海的不得已,道:“老人家也別這麽說,各人有各人的處境,各人有各人的不得已,致力匡復自有年輕一輩在,老人家已經這麽大年紀了,只要心有匡復也就夠了。”

高通海道:“多謝關大哥體諒,多謝關大哥安慰,高通海還真是讓這個破家跟這一雙兒女拖累了。”一頓,這才望高梅:“這是在家裏,跟自己人,在外頭可千萬不能說你關大哥是‘南海’郭玉龍的朋友。”

高梅應了聲:“我知道。”

盡管郭懷奉師父及義父兩位老人家之命,就要前往京裏受封王爵,住進“南海王”府,但郭懷是郭懷,一般匡復志士還是一般匡復志士,所以關山月沒有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