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卷 第 六 章 陷入兩難(第5/6頁)

關山月既不能吃這個官司,也不能歸還貢品。

這樣的罪,來的是這樣的人,這件事絕對沒有轉圜的余地。

那麽,關山月就只有拒捕,只有傷人。

拒捕,傷官,又是大罪,而且是罪上加罪。

聽清瘦老者說話,顯然還不知道“北丐幫”“揚州”分舵那些人,還有那個江湖打漁的,都是毀在關山月之手,不知道只是暫時不知道,日後只一想一定知道,那不但罪更大,還會加上一個“叛逆”罪名。

關山月並不怕這些罪,但是這位總捕已經知道他姓關了,總捕知道,眼前這些人知道,“漕運總督衙門”一定也知道,這麽一來,關山月日後的江湖路可就難走了,再想以普通江湖人的身分,進行讓官府、朝廷不知不覺的匡復工作,也不可能了,這都讓關山月不能不怕。

除非關山月改個姓,但,他義父的這個姓,他是頭可斷,血可流,姓不能改。

那麽,既不拒捕,又不傷官,雙手歸還貢品,然後束手就縛,卻又兩不能,絕對不能。

這就是關山月的兩難。

他怎麽辦?

他能怎麽辦?該怎麽辦?

關山月不知道,他真不知道,這是他自叩別和尚師父,進入江湖以來,所遇見的頭一樁難事!

他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他卻又想到了他姓什麽怎麽會讓人知道的。

多少日子以來,經歷了多少事,除了讓可以知道他姓什麽,叫什麽的人知道他姓什麽,叫什麽之外,他絕不讓人知道他姓什麽,叫什麽。

可是如今——

這究竟是誰說的?

他想不出來?

既然想不出來,就只有不再想了。

既然不知道該怎麽辦,就只有——

關山月吸了一口氣,道:“我不敢。”

清瘦老者道:“是麽?”

關山月道:“是的。”

清瘦老者哼了一聲:“這是我君某人頭一回聽說,一個在光天化日之下,找上‘揚州’第一鹽商家搶奪貢品,如此狂妄、囂張的江湖人,把六扇門吃公事飯的放在眼裏的。”

一句“君某人”聽得關山月心頭一跳,他目光一凝,這麽說:“那是因為我所知道的姓君的不多。”

清瘦老者也目光一凝:“你所知道的姓君的不多?”

關山月道:“是的。”

清瘦老者道:“你知道幾個姓君的?”

關山月道:“一個。”

清瘦老者道:“只一個?”

關山月道:“是的。”

清瘦老者道:“你知道的這個姓君的,是哪一個?”

關山月道:“君天毅。”

清瘦老者雙目之中精光一現即隱:“誰?”

關山月道:“君天毅。”

清瘦老者道:“你知道君天毅?”

關山月道:“是的。”

清瘦老者道:“你怎麽會知道君天毅?”

關山月道:“君天毅昔日還在江湖的時候,人稱‘神劍’,後來任職‘三藩’之中一家王府,衛護爵主多年,曾經多少人行刺,都不能得逞,又搏得一個‘鐵衛’的稱號。”

清瘦老者道:“你多大年紀?”

關山月道:“是老人告訴我的。”

清瘦老者道:“老人還告訴你什麽?”

關山月道:“朝廷撤‘三藩’後,君天毅不知去向,多少年不曾現身,誰也不知道這位‘神劍’‘鐵衛’哪裏去了。”

清瘦老者道:“你以為我是君天毅?”

關山月道:“那倒不是,只因為我所知道的姓君的不多,只有一個君天毅,又是那麽樣一個人物,總捕姓君,我不敢不把總捕放在眼裏。”

清瘦老者道:“你倒會說話。”

他沒有承認他是君天毅,可也沒有否認。

關山月道:“不折不扣的實話。”

清瘦老者道:“是麽?”

關山月道:“是的,不知道總捕是不是那位‘神劍’、‘鐵衛’?”

他乾脆直問了。

清瘦老者道:“我是不是,跟眼前事無關。”

關山月道:“至少我知道,我遇見了‘神劍’、‘鐵衛’君天毅。”

清瘦老者道:“你我都把話扯遠了。”

他還是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可是關山月知道,眼前這“漕運總督衙門’的總捕,清瘦老者,十成十就是君天毅,跟莫懷古等一樣,師父給他的那張名單上的人之一。

他心神震動,熱血上騰。

又是一個,又碰上了一個,跟前幾個一樣,原以為得踏破鐵鞋,得來卻全不費工欠。

一個是巧合,可卻不止一個,個個都是碰上的,還是巧合?

誰也不敢說是。

那麽,是天意,是報應,是因果循環,一定是!

可是,又如何?

只因為這一回跟以前幾回不一樣,這一回,這麽多人都知道他姓關了。

他能在這時候報仇,公然殺了這名殘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