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卷 第 二 章 故人來訪(第4/5頁)

兩個人挑的座頭跟關山月隔一張桌,坐下就拍桌子高聲叫喊:“人呢,人呢,過來一個!”

聲震屋宇,沒頂棚的屋頂,灰塵直往下落!

剛兩聲砰然大震,又這麽打雷似的叫喊,夥計還敢不來?來得飛快,還躬身哈腰,滿臉陪笑:“兩位客官……”

絡腮胡大漢擡起毛茸茸的大巴掌一搖,聲似霹靂:“少羅唆,揀好吃的、好喝的送上來就是,少不了你的銀子。”

黑面無胡大漢緊跟著一句:“要快,爺們有急事趕路,耽誤不得!”

這可讓夥計為了難!

頭一個那一句好辦。

第二位這一句讓夥計不敢應聲,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關山月的茶還沒送來呢,夥計望著關山月,直囁嚅。

這是想讓關山月說句話。

顯然,這兩個大漢惹不起!

這誰都看得出來。

看不出來,不是瞎子就是笨!

關山月說了話:“不要緊,我不急,”

夥計如奉綸旨,神情松了,連聲答應,急急而去。

兩個大漢不會不明白是怎麽回事,轉臉看了關山月一眼,連聲謝都沒有。

黑面無須大漢倒是說了話,只是他說的是這麽一句:“門口那匹蒙古馬是你的?”

“你”,真客氣!

關山月道:“是的。”

沒在意,而且實話實說。

恐怕不實話實說也不行,在座的客人只關山月一個。

關山月又為什麽要不說實話!

黑面無須大漢道:“好馬,只怕是百裏選一的。”

倒是好眼力!

關山月道:“謝謝,還行。”

絡腮胡大漢也說了話:“你這是往‘熱河’去?”

也是“你”。

關山月仍不在意,也仍實話實說:“是的。”

兩個人沒再問了,只雙雙深看了關山月一眼。

這時候夥計也正好送吃喝上來,店小,也簡陋,可是吃喝都不錯,大餅、牛肉,還有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大漢指明了要好吃好喝的,不敢不送好吃好喝的。

兩個大漢不知道是真有急事得趕路,還是吃相一向如此,狼吞虎咽,風卷殘雲,盤子、壺都底朝了天。

酒足飯飽,擡起毛茸茸的大巴掌一掠嘴,掏出銀子住桌上一扔,抓起個人的革囊就走。

倒是幹脆。

給了銀子了,而且只多不少,也沒讓找。

直到聽見馬蹄聲又驟雨般疾快的去了,夥計才敢去拿銀子,收碗盤,樂得嘴都快咧到耳朵了!

喝過了,關山月也要走。

夥計過來接茶資,遲疑著說了一句:“這位客官,一路上可要小心。”

關山月道:“怎麽?”

夥計道:“剛才那兩個,不是看上客官的蒙古馬了麽?”

關山月知道,看那兩個,還不至於,不過夥計總是好心,恐怕這就是關山月給他方便,為他解難,換來的,關山月謝了一聲,道:“剛那兩個,以前見過麽?”

夥計搖了頭:“沒見過,頭一面,不過,像那兩個這樣的,這些時日倒是見過不少。”

關山月聽進了這一句,道:“從哪兒往哪兒去?”

夥計道:“都是往‘熱河’去。”

關山月道:“知道是幹什麽的麽?”

夥計搖了頭:“不知道,許是跟打圍有關,可又不像京裏來的,京裏來的也不走這條路。”

關山月道:“打圍?”

夥計道:“客官不知?皇上快要上‘熱河’圍場打圍了,每年都來。”

“木蘭秋狩”,這關山月知道。

肩負匡復重任,清帝的一舉一動都得知道,最好能了若指掌。

關山月道:“怎麽說京裏來的不走這條路?”

夥計道:“客官不知道,‘熱河’的官府衙門早就打點了京裏的禁軍。侍衛也早來‘圍場’裏外布上人了,京裏來的,都走官道,走大路,經驛站,住驛站,哪會走這種地方?”

關山月道:“所以你說你見過的,像這兩個的那些人,不是從京裏來的?”

夥計道:“正是。”

關山月道:“怎麽知道從這裏住‘熱河’的那些人,跟打圍有關?”

夥計道:“我只是那麽說,要不怎麽平常少人走這條路,這些日子卻這麽多,還都是像這兩個這樣的?”

關山月道:“這倒是。”。

夥計道:“不過,也許是平常來往走官道,走大路的,這一段時日京裏來的人多,所以都避開官道、大路,走這兒來了。”

倒也有這個可能。

只是,都是像這兩個這樣的麽?

關山月心裏想著,沒說話。

夥計道:“客官不是要往‘圍場’一帶去吧?”

關山月道:“不是,我只是路過‘熱河’。”

夥計道:“那就好,這段時日別往‘圍場’一帶去,盤查得嚴謹,要是讓那些人找了麻煩,那可是大災難。”

關山月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