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卷 第 四 章 公仇私恨(第6/8頁)

關山月道:“匡復大業該做什麽,能做什麽,眾皆周知,芳駕不會不知道;但要不逞血氣之勇,謀定而後動,至少要有幾成把握,盡量少犧牲,最好沒有犧牲。”

黑衣姑娘又沉默了一下,道:“要是依你看,恐伯是我詞窮理虧了!”

這似乎是——

關山月道:“芳駕詞未必窮,至於理虧不虧,芳駕具大智慧,還請自思自量。”

黑衣姑娘道:“你這是說我強詞奪理,沒理還要辯三分?”

關山月道:“這我不敢。”

黑衣姑娘道:“你還有什麽不敢的?都敢獨自一個人來攔我‘大刀會’!不過,以你的一身所學,敢獨自一個來攔我‘大刀會’,似乎也算不了什麽。”

關山月道:“我在乎的不是我一己的福禍安危,我為的是整個匡復實力。”

還真是,否則他不會寧耽誤他那麽急要的蒙古行。

黑衣姑娘深深一眼,道:“我絕對相信,你是我大漢世胄,先朝遺民裏的一位。”

關山月道:“事實如此,但我還是要謝謝芳駕的相信。”

黑衣姑娘道:“只是,我不知道我大漢世胄,先朝遺民裏,什麽時候出了你這麽一位?”

這似乎是——

關山月道:“以我的年歲,芳駕應該知道,我早就在大漢世胄,先朝遺民之中,只是一直藉藉無名,不為人知。”

黑衣姑娘道:“你不肯示人姓名,當然一直藉藉無名,不為人知。”

她可找到機會,給了關山月一下了。

關山月沒說話。

是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也是不想多說什麽。

黑衣姑娘一雙清澈、深邃目光凝望關山月,雖然仍帶冷意,但柔和多了,又道:“你似乎不想出名。”

關山月道:“出名與否,對我無關緊要。”

黑衣姑娘道:“為什麽?”

關山月道:“人各有志。”

黑衣姑娘道:“行走江湖,人人都想揚名立萬,你怎麽……”

關山月道:“我行走江湖,不是為行走江湖。”

黑衣姑娘美目中異采一閃:“好一個行走江湖不是為行走江湖,我明白了,不敢再問。關於辯這個理,我已詞窮理虧,不敢再強詞奪理,我也不是強詞奪理的人;身為‘大刀會’會主,不能不重然諾,‘大刀會’聽你的,就此停止這項行動。”

“大刀會”聽關山月的,其實不就是她聽關山月的?

她為什麽不說她聽關山月的?

關山月沒有多想,甚至連想都沒有想,他抱了拳:“芳駕英明,不愧是‘大刀會’會主,令人敬佩,我也為整個匡復實力謝謝芳駕,告辭!”

話落,穿林而去,快捷如電。

黑衣姑娘望關山月逝去處,嬌靨上的神色有點異樣,喃喃的說了句:“令人敬佩的是你,‘大刀會’該謝謝你!”

關山月回到了“古北口”外那處山溝裏。

他不是在灰衣老者的帳蓬前現身,而是在山溝口現身,走進山溝。

這是對“大刀會”跟灰衣老者客氣。

當然有人馬上看見了關山月,也馬上進帳蓬稟報。

帳蓬裏迎出了灰衣老者。

關山月雖是走進山溝,可是步履之間北常人快得多,轉眼已到了灰衣老者的帳蓬——

灰衣老者迎著關山月,一抱拳,頭一句話就說:“多謝朋友擡舉。”

灰衣老者是個明白人。

關山月也抱雙拳:“不敢。”

灰衣老者這才擡手肅客。

關山月卻沒動,道:“不打擾了,我來取座騎趕路。”

灰衣老者沒有多讓,立即命人去牽關山月那匹蒙古馬,然後道:“朋友辛苦。”

關山月道:“你老好說。”

灰衣老者道:“找到本會那些人了麽?”

關山月道:“承蒙你老賜告,找到了。”

灰衣老者道:“見著我家會主了麽?”

關山月道:“見著了。”

灰衣老者道:“攔住我家會主了麽?”

關山月道:“貴會會主深明大義,具大智慧,令人敬佩。”

這就夠了!

灰衣老者沒說什麽。

他能說什麽?

就在這時候,一名大漢牽著關山月的蒙古馬來到。

關山月稱謝接過韁繩。

那名大漢向灰衣老者道:“稟右護法,總巡察要見見這位朋友。”

灰衣老者道:“總巡察現在……”

只聽一個低沉話聲傳到:“右老,我來了。”

關山月循聲望,只見一個白衣漢子快步走到。

白衣漢子,中年,身材頑長,白面無須,長眉細目,膽鼻方口,稱得上是位俊人物,一襲白衣,也顯露幾分瀟灑。

總巡察,在“大刀會”的地位可想而知。

這麽一個地位的人物,一身所學也可想而知。

灰衣老者迎上一步:“總巡察還在病中,怎麽出來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