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6/7頁)

那瘦老人一出酒樓,低頭疾步,順著北大街徑向城外走出。

一路之上躲躲閃閃、頻頻回頭,生像怕有人在後跟蹤似的。

一出城廠門,略一回顧,輕籲一口大氣,突然一掠數丈地向正西如飛奔去。

原來這狀類商賈的瘦老人,竟然會是一名武林高手,單看他輕捷如流星劃空的身法,就知他有著一身甚佳功力。

瘦老人身法快捷,轉瞬已是裏許過去。

此際,離繁華喧嚷的長安夜市已遠,眼前只是一片甚為荒涼的曠野。

曠野中,野草長有人高,昏暗夜色中,夜風過處草浪起伏,沙沙的聲響,聽來頗為刺耳,再加上夜色、荒郊,令人頗有陰森可怖之感。

瘦老人身形停也未停,身形如箭般徑向荒郊盡頭一處山拗中奔去。

一進山拗,一所茅屋靜靜地靠在山拗裏。

瘦老人尚在十多丈外,倏聞茅屋內傳出一聲輕喝:“什麽人?”

瘦老人身形停也未停;一邊前進,一面輕喝道:“我!

老二開門。”

“門”字方落,瘦老人已抵茅屋前,倏聞“呀”地一聲,茅屋兩扇柴扉已自打開。

一個黑衣勁裝、面帶刀疤、神色猙擰的中年大漢,迎出問道:“老大,可有什麽消息?”

“消息倒有,而且重大的緊,你我進去再說。”

瘦老人身形一閃進內,接著“呀!”地一聲柴扉又緊閉如前。

“瘦老人甫一人內,黑暗中便自冷冷說道:“老二,你剛才可是點過燈啦?”

“沒有啊。”

瘦老人冷哼一聲道:“你休要騙我,空氣中燈油味兒仍存,分明燈火熄去未久。”

黑衣刀疤大漢囁嚅說道:“老大,虧你能問得出來,你總是一天到晚顧慮這麽多,晚上漆黑一片,有眼如同瞎子,你卻偏不許點燈,真……”

瘦老人冷冷說道:“你知道?這一盞豆燈,一裏之外也休想逃過武林人物的雙目,咱們以前失敗不都是因為太過大意,難道有了這種慘痛教訓還不夠麽?再說判……他老人家差遣咱們兩個來此就是為了打聽風聲,設若消息未得便行暴露身份,責怪下來你我就吃不完兜……”

“好啦,好啦,老大,你他媽的別凈拿大帽子扣人成不成,不讓點以後就不點,行了吧?”

瘦老人雖然已聽出黑衣刀疤大漢語氣中已微顯不悅,幹笑-聲,說道:“老二,不是我喜歡婆婆媽媽地說你,其實說穿了還不是為了你我這兩條命。你昔日不在總舵,不知道那批家夥的厲害,連他老人家見了那小子都感到頭痛;非退避三舍不可,更何況你我這點玩意兒?所以說一切要小心

黑暗中,刀疤大漢突然不耐地說道:“好啦,好啦,你他媽的還有完沒有?快坐下來談點兒正事吧。”

一陣桌椅響過,刀疤大漢又遭:“事情怎麽樣?快說呀。”

瘦老人嘿嘿一笑道:“慌什麽?你總得等我喘口氣兒呀,不過我可以先告訴你事情太妙,妙得令人不能相信。”

刀疤大漢道:“你少跟我來這一套,你才剛喘得氣兒還不夠麽?‘太廟’,還他媽的尼姑庵呢,你要再不說…-,-”

“好,好,說,說,說,我說老二,你怎麽還是這般急性子?告訴你,那小子死了,在南海喂了王八啦。”

“什麽?”刀疤大漢忽地站起,倏又坐下,驚喜地道:

“老大,你這是聽誰說的?你沒聽錯吧?”

“我出去是幹什麽的?這樁子事還會錯的了?那幾個家夥不知是什麽來路,咱們要想聽的,他們都知道。”

刀疤大漢略一沉吟道:“我說老大,別是你他媽的三杯黃湯下肚,露了原形,讓人家給摸透了底兒,故意說給你聽的吧。”

瘦老人機價伶地打了一個哆嗦,忙道:“不會,不會,我老大終日打雁,還會讓雁兒啄了眼睛?那幾個家夥才是黃湯下肚肆無忌憚地高談闊論。”

刀疤大漢冷冷一笑道:“有沒有曾被雁兒啄過眼睛你他媽的烏龜吃螢火蟲,肚子裏明白,用不著我多說,不過這樁子事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若是消息有誤,報導不實有咱們好瞧的!他老人家的手段你該知道的比我還清楚。”

“怎麽!現在輪到你了?你放心,別的不敢說,這樁於事準錯不了,錯了你老大拍拍胸脯,我擔當。”

“好”

“你要幹什麽?”

“點燈呀。”

“你乍麽又……”

“怎麽?那小子都喂了王八了,你還怕個怎地?再說,我他媽的都不怕,你怕什麽!你在城裏喝足了,現在該他媽的我喝了,不行麽?”

“行,行,行,你喝,你喝。”

話聲方落,千裏火一閃,一盞油燈已自點起,燈光雖暗,但已瞧得茅屋內纖毫可見。

屋內擺設簡陋,兩張竹床,一張破桌,四把木椅。除此而外再難看到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