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4/12頁)

杜希言道:“你剛才不認識此人,如今又變為認識了。”

雲散花不在乎地笑了一下,道:“剛才我是不知道的,其實這幾天我都和他在一起,甚至弄飯給他吃。”

杜希言心中一陣不舒服,道:“他的福氣真不錯,連我也未曾吃過你做的飯。”

雲散花道:‘你別這樣說,我之所以不走開,為的是偵察他的傷勢。”

杜希言道:“這話怎說?”

雲散花道:“當日我見他遁逃,便悄悄尾隨,誰知他身已負傷,耳目靈效大失,是以當我迫近他之時,他雖在行功治療,也沒有發覺我。”

杜希言道:“你明知他是白骨妖人,何不取他性命?”

雲散花喲一聲,道:“我又不是什麽大俠,何必動輒殺人?再說這家夥能言善造,看樣子不像無可救藥之人,所以我沒殺他。不過,他也吃了不少苦頭就是了。”

杜希言心中嘆口氣,忖道:“年訓那廝可怕之處,正在‘人面狠心’這一點,叫人全不提防。”

他沉重地道:“散花,如果你不忍殺他,就離開他,不然的話,將來受害的人是你自己。”

雲散花道:“這問題慢慢再研究,且說他的傷勢,一直沒有絲毫進步,以我暗下觀察,他這一輩子休想復元。”

杜希言憑他對醫藥的學識尋思一陣,道:“似乎不可能吧?”

雲散花道:“所以我花了許多功夫觀察呀!照理說他不該如此的。因此地暴躁無比,兩次三番打算自殺。”

杜希言道:“但願他自殺成功就好了。”

雲散花道:“我看他早晚會成功的。”

社希言道:“他現下在什麽地方?”

雲散花道:“你要去瞧瞧他麽?”

杜希言含有深意地道:“不一定,我只是預作準備,萬一你須人救援,我或可及時趕到。”

雲散花考慮一下,道:“他在距城北十余裏的一座廟宇內。”

杜希言道:“想不到他與僧道中人也有來往。”

雲散花道:“不,那是他蓋建的廟宇,前半截是真真正正的僧人主持,但後半截卻是他私人使用的。”

杜希言道:“難道他預知自己會有失敗的一日,所以早就弄妥一個地方,以便使用麽?”

雲散花道:“那就不知道了,但他是個很有心計之人,卻是無可置疑。”

杜希言隱隱感覺到年訓在他與雲散花之間,所造成的距離,可見得他在雲散花心中,頗有地位。

假如雲散花當真愛上了他,與他結婚或同等的關系,那時定然天下大亂,因為她掌握著丹鳳針,而年訓則身兼兩家之長。

這個憂慮在他心頭掠過,當下問道:“散花,假如他一直不自殺,難道你一輩子跟著觀察他不成?”

雲散花道:“不,我不久就會回到你身邊。”

地聳聳肩,又道:“但你不要害怕,假如你不喜歡,我馬上就走開,決不會黏住你不放的。”

杜希言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伸手在她嬌嫩的面頰上,輕輕捏了一下,道:“這是算什麽?”

雲散花偎靠在他胸前,道:“你自己知道,我也知道。”

照她自下的表現,不但柔情萬搬,兼且溫馴無比。可是她的善變,卻宛如天上彩雲,實在無法捉摸。

外面傳來更鼓之聲,已經是三更時分。

雲散花道:“我得走啦。”

但她的身軀,並沒有離開杜希言的懷抱。

杜希言內心很想留下她,雖然不一定要與她怎樣,但卻願意她留下來,同券共枕,渡此良宵。

可是他口中卻道:“不錯,時間不早啦!

假如雲散花用言語或行動暗示一下,杜希言就會向她說出挽留的話,但雲散花恰好也是期望他先說出挽留之言。因此之故,他這一句“已經不早”的話,頓時使她離開了他的雙臂。

她說:“那麽我走啦!

杜希言幾乎要說出“今晚你不要走了”的話,可是話到喉嚨,忽然改變吐出了“我們幾時見面呢”之言。

雲散花聳聳肩,道:“只要你不隱起行蹤,我就會找得到你。”

杜希言道:“你一切得當心點兒啊!”

雲散花道:“我能夠照顧自己。”

她下了決心,轉身躍上墻頂,旋即失去影蹤。

社希言迅即人房,吹熄了燈光。

雲散花在對面的屋頂上,回頭看著燈火吹滅,心中不禁一陣悵然,同時也泛起一陣忿惱。

她沒精打采地在街上行去,也不知走了多遠,一戶人家的屋檐下,忽然閃出一條人影,攔住她的去路。

雲散花定睛一瞧,訝道:“淩九重,是你?”

那個年輕的男子站得挺直,道:“不錯,是我。”

雲散花道:“你見時來到廬州?”

淩九重道:“沒有多久。”

雲散花沉默下來,想道:“他的態度似乎頗不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