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第5/14頁)

沈神通道:“不一定,如果對手是南疆的纏綿毒刀,那纏綿毒刀也就是天下五大名刀之一,堪與拔刀訣媲美,可惜麻雀小姐你放棄了千萬人求之不得的機會。”

麻雀驚道:“為什麽?我一直都很用心修習,吃了不知多少苦頭,幾年來我夜夜都睡不夠,都是因為練刀。”

沈神通說道:“這兩種刀法本來是互相克制,你應該專心修習一種,等到已經大有成就,才可以學另一種,如果血劍嚴北知道,他一定不準你修習第二種,這叫大道以多歧而亡羊,學者是以多方面喪生,嚴北一定不知道,當然嚴公子也不知道。”

麻雀垂頭喪氣的樣子已經是等於回答了。

嚴溫道:“孟知秋果然名不虛傳,沈神通尚且如此,其師可想而知,可惜沈神通你恐怕已活不下去了。”

沈神通道:“我知道傷勢很嚴重,且你話中似乎有含意?”

嚴溫道:“是的,我希望你肯振作,我答應你去找何同,況且你可能還有值得關心值得牽掛的人?”

當然沈神通馬上就想起了馬玉儀和小兒子沈辛,他們甚至沒有太久的生活費用,但想活是一件事,究竟活得下去活不下去,又是另一回事了。

嚴溫對麻雀道:“盡一切辦法幫助他,因為他已經想活了,即使他要你替他傳送訊息也不要緊,你替他作什麽也不必告訴我,我相信這樣可以幫助他激起強大求生意志。”

麻雀吃驚道:“真的?你敢放心,萬一他通知官府調集大軍對付我們呢?”嚴溫笑一下,道:“他是真正的男人,是大丈夫,他一定寧可等到他康復之後才跟我算帳,你不信可以問他。”

麻雀已不必問,她一看沈神通的眼睛就知道嚴溫沒有猜錯,也因此她忽然覺得男人是很復雜,很莫明奇妙的動物,更奇怪的是他們何以能夠知道,能夠肯定?麻雀覺得最可怕的是他們(男人)的灑脫。互信和氣魄,竟然變成強大無比的魅力。但她對這兩個男人為之芳心傾倒(這是從來未曾有過之現象),使她極為甘心情願的替沈神通換藥包紮,為他擦拭整個身體。

另一方面,她也乖乖地聽從嚴溫的吩咐。

夜已深,秋風所挾的寒意,使任何人都不禁翻起衣領匆匆而行。

但麻雀卻覺得全身燥熱,寒意甚重的秋風,居然不能使她心中熱度稍降。

她已經再三思索,為何嚴溫後來把隱秘告訴她,要她深夜到他密室去?為何他叮囑她不可向任何人提起?他究竟是為了沈神通之事?抑是另有目的?另有企圖?她也問過自己,如果嚴溫另有企圖(當然是存心不良之意)的話,她明明知道還肯不肯前往呢?當然麻雀沒有答案,也許她不敢想得太多,何況她很年輕,年輕的人多是傾向於感情用事,也容易使自己向好的一方面想,容易忘記(故意地)壞的後果。

巨大的密室裏溫暖如春,也明亮如白晝。

嚴溫的微笑比任何時間都溫雅瀟灑,使得麻雀芳心怦怦亂跳。

嚴溫替她搓搓背脊和手臂,使她恢復溫暖,又給她一杯琥珀色的酒,等她喝完了,才說:“雞婆婆為何不讓你見到我呢?”

麻雀發覺自己聲音發顫,道:“我也不知道,她不準我見你不準我認識你。”她為何聲音會發顫?為何全身發熱,心跳加速?她怕什麽?難道她認為嚴溫會有某種行動,男女之間的行動?如果她已有這種恐懼,如果她真的不想有這種情形發生,那她何必闌深夜靜時獨自跑來嚴溫的密室。

嚴溫笑了笑,說道:“你日子過得快樂麽?”

麻雀道:“我不知道,我好像一輩子都只有練功夫一件事,學完一樣又一樣,我認識的都是年輕小夥子,他們從來沒有問過我快樂不快樂。”

唉,已經過去了的日子,管他快不快樂。

嚴溫你的笑容好古怪,你的眼光好邪好亮,你打邪惡主意。

我為何全身內外發熱發燙?我為何不怕他有邪惡念頭?甚至竟喜歡他,希望他對我邪惡一番?我應該立刻從這張軟綿香暖大床爬起身,立刻扯動床後角落那條藍色綢帶,雞婆婆會被驚動馬上從開啟了的暗門進來,但我為何現在不想她出現。

麻雀雖然已變成沒有羽毛光禿禿的麻雀,但她既不冷也不怕,但心中迷亂而身體狂亂,也從嚴溫光滑裸露的身軀攝取暖熱,所以她不但不冷,反而比平生任何時間都熱,熱得她淚水汗水一齊出現。

嚴溫忽然靜止不動了,但絕對不是寂然空虛的不動,而是火山行將爆發之前短暫的靜止不動現象。

他在麻雀耳邊說道:“我腦筋忽然清醒,情緒也冷靜得多,所以我忽然有點後悔。”

“你真的後悔?”

“你的動作雖然很狂放,卻很笨拙,我在這方面很有經驗,這張床上演過不知多少次這類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