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董香梅虐戲魯少年(第5/8頁)

韋千裏卻不注意這問題,在這個早晨之後,他忽然動念想離開這兒,雖則別的陌生地方,他毋寧更懼怕。

可是他好像覺得今後榆樹谷特別空虛,有某種說不出的原因令他不由自主地想到離開的問題。

現在,他的心頭不時闖進董香梅的倩影,但他跟著害怕地設法將這倩影消滅掉,如是在循環不息,一直到他為了另一個緣故,才真個暫時沒有幻想到她。

那是沿著清溪一直出去的谷外,有幾匹馬緩緩走來,蹄聲十分齊整。

他側頭從樹木縫隙間照向谷外遠處,只見一共五匹馬,齊齊走來。馬上騎士們的裝束,都十分整齊;和榆樹莊常有往來的人衣服的款式也不一樣。

當下便知道這是中州一家叫做華源鏢局,得罪了榆樹莊,故此特地遠來榆樹莊謁見老莊主七步追魂董元任賠罪。

那七步追魂董元任近年來已少露面,凡有事發生,不管是黑道或是其他方面的事,均由老二鐵掌屠夫薄一足,或是小閻羅曲士英出面。關於這樁事,韋千裏已知道老莊主不會露面,也許僅僅派黑蝙蝠秦歷出面代理,是以連他這個底下人也沒有將這五人放在心上,甚至懶得多看一眼。

歇了片刻,忽聽一騎蹄聲從側谷道路馳去,但跟著又抄一個圈子回來。

他禁不住仰高一點兒身軀,仔細向外探窺,因為他知道這是少莊主小閻羅曲士英的拿手好戲,故意從側谷兜個圈子回來,以便正巧碰上來人從莊中回去,於是借個口實動手教訓一頓,以示威風。

果然那五騎人很快又從莊中出來,出了谷口,正是他視線所及,那少莊主小閻羅曲士英一騎急馳而歸,迎面碰上個正著。

小閻羅曲士英倏然一勒馬韁,那五騎早已停住一旁,準備讓他過去。他卻怒目一瞪,喝道:“好大的膽子,見了我還不趕快下馬?”

五騎上正是中州的華源鏢頭以及伴行的鏢頭,只因華源的總鏢頭王漢舟恰恰抱恙,不能親自來,便央請另一位方今最年輕而名頭極響的許天行代走一遭。

這位許大鏢師以劍法馳名江湖,當年出道得早,年紀極輕,長得俊秀非常,故此有個金童的外號。這時的年紀也不過在三旬之間,看來卻是似個二十許少年。

他乃是五騎中之首,當下挺身朗聲道:“在下等乃是鏢行中人“

“住口。”小閻羅曲士英威然喝叱一聲,眼光一閃,威淩四射,道:“鏢行的人又怎樣?須知此地乃是榆樹谷,不似普通江湖地面。”

話聲甫歇,絲鞭揮處,劃起尖銳的割風之聲,那鞭他抖得畢直,鞭梢直拂許天行跨下的馬眼。

許天行急令馬韁,已來不及,那絲鞭末稍在快要刮下馬眼之際,倏如靈蛇一縮,恰好在黍米之間,勁拂而過。

這一下雖沒打中那馬的眼睛,但風力尖銳,使得那馬長嘶一聲,昂首驚立。

許天行招呼一聲,五人都跳下馬來。

小閻羅曲士英呵呵一笑,迥非剛才兇惡來勢,和聲道:“咦,諸位氣勢洶洶,不是想打一場再走吧?”

金童許天行俊眼含怒,恙然道:“是非曲直,閣下自知,適才之言,唯有尊駕才能裁奪……”

小閻羅曲士英心中明白人家已認出自己是誰,但說話甚是巧妙,難以借題發揮。自己也實在不便在莊外便胡亂動手,有失身份。

人影乍閃,他已飄身下馬,落在五人之前,身形那份迅速,使得金童許天行心中凜然一驚,忖道:“此人定是小閻羅曲士英無疑,看來真個名不虛傳,但憑這一下身法,已可以獨步武林,我萬萬不是人家敵手,咳……”

小閻羅曲士英長衫飄飄,風度瀟灑,擡目凝視眾人一眼,那兩道眼光一閃,賽似電光一閃,使得五人一齊禁不住心中砰地一跳。

一層白影在他的面上一抹即過,雖然是眨眼即隱,但站在他對面的五人,都為了這種死人般慘黯的顏色而打個寒噤。

他們當然不知道這正是白骨門中高手,運動那歹毒蓋世的白骨陰功時的表征。這白骨陰功火候越精深,表征便越發難覓,諸如那白骨門中高手第一七步追魂董元任,施展這種白骨陰功時,只不過掠過極淡的一絲白氣,若非深悉底蘊的人,可能一點也發覺不出。

在那五人身側,一株兩人合抱般大的老樹,那亭亭華蔭,盆覆著這條出谷大道。

小閻羅曲士英飄逸地走到五人跟前,離著那株老樹不過是三尺左右。

那五個人都不知他懷著什麽心意,其中一個身軀魁偉的大漢,面上泛現怒色。

要知這次中州華源鏢局,只因鏢局中有個趟子手,偶然在醉後的言語中,得罪了黑道盟主榆樹莊,無巧不巧,卻被兩個黑道中人聽到,立刻挺身直問,那趟子手不適合因酒壯膽,依舊出言挺撞,那時正在酒館中,立刻引起一陣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