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4/12頁)

無欲嘆一口氣,道:

“既然如此,貧僧今日只好放肆無禮,向大尊者討教一番……”

徐少龍雖然全神注視著無欲禪師,可是眼角余光,仍然兼顧到鞏貴,這時發現他有悄然退走的跡象,心想,假如清涼上人不是發生事故的話,可就應該現身攔截了。如果再遲一點,只怕會來不及。

他一面應道:“久聞無欲禪師乃是出類拔革的高手,今日不肯束手就縛,也是理所當然之事,你準備好了沒有?”

書中交待,那清涼上人目下並沒有在廳後預定地點,攔截逃人。

原來他潛近廳後之時,突然發現左後方的長廊一帶,殺氣騰騰,問有人影隱現。

清涼上人久經大敵,深知兵法上所謂“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的道理。也就是說,他必須先把可能危害自己的威脅去掉,才談得到對付敵人。

左邊廊上的情況,清涼上人經驗豐富,一望而知乃是“伏兵”。

這道長廊,正是從前廳門到此新大門的必經之路,因此不論是鞏貴或無欲禪師,如果闖過徐少龍那一關,沿著此廊奔逃的話,則追趕之人,必定被這一道伏兵狙擊而發生兇險。

清涼上人更不遲疑,馬上悄悄繞過去查看情況。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這道長廊中,下面有一道暗樁,共有六人,分別埋伏在門、柱等後面。他們的裝束與一般武林人完全不同,敢情都是穿戴著盔甲,拿著條槍大戟。在廊上的屋頂高處,另有四名箭手,分散埋伏。

清涼上人心頭一震,忖道:

“這等別出心裁的埋伏,足可以擋住任何高手過關

這位佛門高手更不停滯,馬上鶴行鷺伏,借著屋墻院壁,以及檐檻廊柱等地形隱蔽身形,悄悄迫近那道長廊盡頭的埋伏地點。

清涼上人感到棘手的是這一道埋伏上下都有人,成為犄角之勢,先攻下面之人,則驚動上面的,反過來也是一樣。

難就難在他必須暫時不驚動敵人,尤其是鞏貴和無欲禪師。

他正在尋思下手之法時,耳中已聽到徐少龍現身聲討無欲禪師罪狀的聲音。本來兩下相隔頗有一段距離,聲音不易傳到。可是徐少龍內功深厚無比,是以話聲傳得特別遠。

他知道埋伏之人,必定感到奇怪而集中注意力在大廳那邊。因此他提一口真氣,迅如飛鳥般縱上屋頂,先向上面的箭手開刀。

這是因為這些箭手,在弓箭上必定都有特殊成就,足以困擾威脅任何高手。而由於勁箭可以及遠,威力範圍大得多,所以他決定先向他們下手。

徐少龍發現鞏貴有溜走跡象之時,清涼上人尚在長廊這邊,決計來不及攔截。徐少龍不知清涼上人另有公幹,因此對這位佛門高手的沒有現身,感到十分奇怪,考慮到會不會是發生了什麽事故?

他盡管分心想及清涼上人之事,但雙目如隼,仍然緊緊盯住無欲禪師,絲毫沒有放松。

無欲禪師拾階而下,走到院中,說道:

“大尊者雖是不容貧僧置辯,但貧僧仍然認為上座沒有不當之處。本來貧僧亦不敢抗拒尊命,但忽然想到,如果貧僧不請教過上座的絕藝,便行束手就縛。則這一生一世,休想再有請益討教的機會了。”

徐少點點頭,道:

“在修習武功之人而言,這話算不得是強辯。”

無欲禪師一愣,才道:

“貧僧本以為雖是奉陳私衷,但仍難免落得一場申斥。殊不知上座居然大度寬容,認為有理。唉!貧憎作孽犯戒,有辱師門,自絕於修功積德之途,未能追隨上座,克敵建功,殊堪浩嘆!”

徐少龍聽了這話,頗為感動,心想:

“這個憎人如果不是誠心誠意說出這番話,則必定是天下無雙大好大惡之人!”

至於這無欲禪師到底是忠是好,他可不暇追究。除非對方馬上就縛,則他在迅即處理過此間之事以後,方有時間查究。

無欲禪師與徐少龍相距只有四五尺,屹立對峙。兩個人的身軀,都挺直沉穩有如淵嶽一般。

雙方都湧出決門的拼命的氣勢,在這一點,徐少龍先天上已占了優勢。因為他的立場是擒拿叛徒,清除內患,是以有放手長驅誅殺奸細的決心,絕無半點躊躇。無欲禪師卻不過是想見識見識對方的武功而已。究其實他內疚於心,是以鬥志並不堅強。

他們只對峙了彈指工夫,無欲禪師馬上感到吃癟,可就不敢再行相持對耗下去了,大叫一聲,左袖一拂,右拳呼地迎面猛擊。

這一拳乃是“神拳”,固然厲害之極,而他那一袖,亦是少林絕藝之一的“如意鐵袖”,充滿衣袖上的內力,使這一大塊軟綿綿的灰布衣袖,變得比鋼鐵還要堅硬數倍。

徐少龍一步跨出,踏在異位,身子稍偏。同時之間揮掌劈中對方衣袖,發出挫鉻震耳的一聲大響,宛如兩塊鐵板,猛力地撞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