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舌燦蘭花巧周旋

花玉眉接口道:“我今日被因此間,理由與廉兄的一般無二,這話你未必相信,因為你天性嚴冷,連骨肉之情也沒有,是以不把我因父難而心亂此一因素計算在內,認為只是我智慧有限,束手被困,現在,你也因情緒波蕩而落敗,水難平反敗局。”

他們是以才智自許的人,擅長臆測後事。雖是一念之微,但其間因果已可推斷出來。

花玉眉轉個題目,問道:“家父現下怎樣啦?”她一提起父親,登時滿面焦灼之情,顯然胸中已失主宰。

廉沖搖頭道:“怨在下不能透露,除非姑娘的櫻唇準許在下……”

花玉眉聽了這等率直大膽的話,不覺吃一驚,暗暗後海早先說破他對自己的心思,所以他才敢如此坦率。不然的話,他總得假惺惺的保持風度。

她幸好吃了一驚,反而驅走心中焦急煩悶之情,這才能注意集中分析他這句話後面的種種情況。她很快便假設出幾個情況,並且已想出應付之法。

當下點頭道:“可以,但你先把消息透露,讓我決定值不值得作此犧牲……”她說話之時,美目流盼,風情萬種,極是動人,原來是已經施展迷功。

廉沖目不轉睛地瞧住她,眼中吐出欲焰,比之他往常的冷漠大不相同。他滿懷信心的道:“使得,這消息是,令尊目下暫時停止受刑。”花玉眉高興得跳起身來,道:“真的?”廉沖道:“當然是真的,唉,在下為了櫻唇一吻,竟不惜縱虎歸山,放走大敵!”他意思說花玉眉沒有焦慮以後,智慧恢復常態,便等如放虎歸山,縱釋大敵一般。花玉眉喜孜孜的走到他面前,面龐微仰,做出等候被吻的姿態。

廉沖見了她的媚態,心迷神醉,一伸手環抱住她的纖腰,低頭向那兩片櫻唇吻了下來。

花玉眉施出迷功,制住廉沖心神,此刻雙手分別按在他雙脅下的左右期門穴上,只等他嘴快要碰觸到自己嘴唇上之際,便出指發力,點住他的穴道。

就在兩人嘴唇快要碰上。花玉眉指力也堪堪發出的一刹時間,廉沖忽然中止了吻下的動作,花玉眉暗吃一驚,順手把他推開。她深知廉沖武功更在薩哥王子之上,說不定禁受得他點穴的指力,是以非得等到他心神迷醉搖蕩,已至不能自持之際,才可出手。

現在他在千鈞一發之間,陡地懸崖勒馬,龍玉眉那敢魯莽以致敗事,於是只推開了他。

廉沖直勾勾的望住她,啼啼道:“你討厭我?”

花玉眉道:“那也不是,你雖說不上是美男子,但自有一種男子氣概,我倒要問你為何忽然停止了?”

廉沖緩緩道:“在下明知低頭一吻,多年功力便毀於一旦,因此不禁遲疑!”

花玉眉駿然遭:“此人定力之強,當世罕見……但我不信就迷不住他。”

當下微笑道:“這話也許是真,但等一會也討論,現在你先告訴我,我究竟還能活多久?”

她伸出纖細白嫩的手掌,送到他面前,廉沖以三指搭在她腕脈寸關尺土,凝神細查脈息,過了片刻,才道:“從脈理上看,你活不過五十歲。”

花玉眉笑道:“太多啦,我根本沒有打算能活這麽久。”

廉沖接著說道:“但你一則用心過度,二則煉的幾種功夫都不都增益真元,這等只有損耗而無補益情形之下,雖是紅顏嬌艷,武功超人,但正如石上燃燈,有名而無實。風前點燭,名強而中幹,我瞧你能夠再活一年半載,也就很不容易了。”

花玉眉訝道:“你的話前後相差未免太多了!以你瞧來,當真只有一年半載的壽命?”

廉沖沉聲道:“你為人要強好勝,凡事無論巨細都焦思苦慮,加以奔波勞碌。無法休息,能再支持一年半載已不容易,若果你肯立時放棄一切思慮,避居深靜之處,也別再煉功夫,剛還可以活個一二十年之久,可是你焉能辦得到?這話也不過白說而已……”

花玉眉怔了半晌,廉沖捏住他的皓腕一直不放,眼中不時閃過癡迷的神色。

她想了一想,顰眉嘆道:“不錯,我萬萬不能丟開一切避世隱居,為的只是多活一二十年。”幽怨的聲音傳人廉沖耳,卻猶如驚雷忽起,身軀猛可一震,接口道:“多W活一二十年也是值得的啊!”

花玉眉道。“那有什麽意思?象空谷的幽蘭般孤芳自賞麽?那樣我情願不活!”

廉沖沉吟道:“你若不想一年半載之內便香消玉殞,須得拋棄一切思慮,或丟開功夫兩者之內,選擇其一,便可多活一些時候。”

花玉眉點點頭道:“這話還有點道理。”廉沖接著又遭:“你除去家傳內功別辟溪徑,不惜透支生命精力以駐顏為主之外,還有三種功夫也都是透支生命的,因此人越是勤煉,真元就越是虧損,在下雖是博識天下各家武功,卻想不出推姑娘除去家傳之學以外,還煉些什麽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