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6/8頁)

他依然嘻嘻而笑。他竟然“看見”自己肥大身形投索地蹣跚地向前行去。

現在已是必須當機立斷瞬間。他可以掣出緬刀施展人刀合一無上刀術飛小廳外,任何陣法任何邪術絕對攔阻不住他。

但他也可以用隔岸觀火的心情“看”著自己軀體一切動靜。它將會一如常人對外境壓力刺激生出種種反應。但當然很危險,若是此時有人存心殺他則簡直是易如反掌。

無嗔上人終於任得軀體在寒冷濃霧中迷茫齲行。他必須隱藏起“人刀合一”的刀術,否則永無殺死梁松相機會(對方知他煉就如此可怕刀術,以後根本連面都見不到)。同時他亦想知道大廳中發生了什麽事?何以好象忽然到了迷茫荒野看不見又頭腦昏沉?

濃霧似乎無涯無際,前路茫茫永遠走之不盡。霧中偶然有人影出沒,但誰都知道那一定是“鬼”而不是人。

人既孤單心更空虛寂寞,以及濃得可以抓在手裏的恐懼。無嗔上人嘻嘻笑聲已變成嗚咽一樣,因為他已奔馳了千萬裏,筋疲力竭卻還逃不出昏沉恐懼。

他忽然昏迷倒下。肥大身軀離那方桌只不過七步而已。梁松柏和兩個兒子走人大廳時馬上回到白天人間。他們站在無嗔身邊俯視他。

梁永珍道:“能夠支持七步倒下已算得是高手了。”

無嗔雖然軀體昏迷跌倒,象死豬躺著不動。但另一個“他”還能聽能看。“他”甚至惋惜軀體一時不能恢復如常,更不能提聚最精純功力以施展無上刀術。否則眼下倒也是一舉殲滅梁家父子絕妙機會。

梁松柏道:“他武功程度已知。又能看破李碧天手法,顯然是毒教一流頂尖高手。我們不可過於屈辱他,如果我們想收買他的話。”

毒教之人有個特點是眶必報小氣得很。所以這一點大家都同意。

因此無嗔上人悠然回醒時(指軀體而已)。剛點亮的燈燭照出花解語閻曉雅綠野三女嬌容艷面。同時亦能看清楚自己雙手雙足並無銬鎖。比起她們狼狽情狀當然會覺得很滿意很滿足。

他一骨碌起身行走跳動過證明全無問題之後,反擊一下子坐回地板,不停搔頭皺眉,作苦苦思索狀。

就算剛出道很稚嫩的人亦知道這刻必定有人暗中監視,何況無嗔上人久歷江湖,比老狐猩還精?所以“作狀”演戲。是很重要一步棋子。可異沒有對手格档合力演出。

他不知何故忽然想到花解語。聽說這女孩子是“靈犀五點金”首腦,智慧過人見認淵博,她會不會也是假裝受制待機行事?

當然有些人會考慮到“假裝”後果,尤其是她們身為女子。即使幸能不死,也極可能被男人蹂躪淩辱。

不過這只是普通人想法而已。她們既能行走江湖亦曾享有盛名,很多想法便很大膽很看得開。決不斤斤計較失貞被玩弄之事。

上面那些理論只想證明花解語等人膽敢假裝受制,但她們的能力做得到麽?

其實懷疑花解語當時未曾受制的資料還是梁永佳第一次帶他來看三女時告訴他的。現在三女神智都恢復如常,六雙眼睛凝集他身上。但如果花解語當時並未受制,那就必有寶貴資料可供交換。

他從地板站起身。瞧也不瞧三女一眼,迳自向門口行去。房門大開,外面雖是一片黑暗,卻仍可測知無人把守。

無嗔上人向門查看一陣,邁開大步伐卻小心翼翼路出去。除了動作顯出小心謹慎之外。他的招牌笑容也好象有點勉強。

他的腳剛一伸門檻,房間燈光陡然一暗,陰風四起。所有的人包括無嗔上人在內都看見一個沒有頭的鬼魂,離地數尺飄飄蕩蕩擋住去路。

左邊另有一個舌頭很長頭發披垂的白衣鬼忽然出現。長長舌頭一下子碰到無嗔上人肥胖面頰上。

無嗔上人一個跟鬥翻遲七八步。定睛看時燈光卻已恢復明亮,門口空蕩蕩哪有鬼魂。

他摸摸被鬼舔過的面頰,又拍拍光禿腦袋,道:“我的媽呀。那舌頭好冰好冷。絕對不是假鬼……”

綠野嚇得身子一縮。如果是真鬼說是她害怕,連花解語閻曉雅亦心中打鼓渾身冒起雞皮疙瘩。

無嗔上人定定神又道:“灑家平生作孽太多,佛祖菩薩一定不肯搭救。但這鬼究竟是真是假還沒問題,灑家有個辦法在此,立刻可以試出真假。”

三女都不搭腔。無嗔上人又道:“你們三位姑娘抓個鬮,看看該誰出馬。酒家丟一個人出去氣力還是有的。”

三女都嚇一跳,這種餿主意誰不會出?當然最好將這個肥大和尚丟出去試驗。卻無奈三女子腳都上銬鎖,站起身可以,蹦蹦跳跳也可以。就是不能舒拳展腿。

無嗔手摸腦袋向三女瞧來瞧去,又道:“你們的樣子好象都很不樂意做這件事。這原是人情之常,誰樂意跟鬼打交道呢?但問題是我們四個當中必須有一個人打頭陣。灑家是出家人,這風頭似乎出不得。”